“天象歸來帶暮色,陰也差來陽也錯,未見天下歸統一,隻待命途還未落。”
拂袖道士衣衫破爛,立於東國洛陽關下,手持破碗,被一左一右守城戰士攔在洛陽關外。
適瑾瑜城門上擲落兩枚銅錢於道士破碗中,臨風而立,自身後抽出羽箭一支,射落道士身後嘎嘎亂叫的烏鴉,正中鴉眼,將烏鴉鑲在護城河旗杆之上。英姿颯爽,神采飛揚,頗有巾幗不讓須眉的氣質。又轉身倚欄嚐酒,戰將高呼喝彩。
“昭華,你的酒可否勻一壇與我?”瘋癲道士城門下討酒,城門上眾將大怒。
“放肆!陛下名號豈容你隨意稱呼!”將士拉開長弓,引弓射箭。
“杏花歲~聞著就醉了!”道士閉目不理飛來之箭,細嗅城上飄下的酒香。
眼見羽箭穿雲而過,裹風而來,另一隻箭極速追趕而上,將羽箭射落偏離,雙雙落於道士腳下。
“朕未發話,誰放的箭?”適瑾瑜美目微立,英氣逼人的麵龐之上,灑出一隅驚豔的眼神,柳葉細眉豎起呈雁飛狀,櫻色小口輕品壇中酒,伸手挽過一壇,丟到城下。
“臣知罪!”大將軍伏拜領罪。
道士輕巧接下酒壇,品一大口,閉目咂嘴。
“多謝,哈哈哈~”道士抱壇大笑轉身去,消失濃濃大霧中。
與此同時,盛國鎮西將軍府中。
“老爺老爺!二小姐……二小姐她……又咳血了!”二小姐貼身丫鬟鴛鴦奔來說的上去不接下氣,清遠丟下手中二皇子齊王送來的書信,快步跑去二女兒清昔歡的閨房。
閨房裏四個丫鬟立在床邊抽抽噎噎,大夫人坐在小客堂垂著簾子,絲帕掩麵,厭棄的扯著丫鬟擋在身前,腳下的艾草不知熏了幾縷,驅散瘟神一樣,在苑府的各個角落命人撒上了辟邪的黃酒,尤其是大小姐清宛若的閨房外,更是一絲都馬虎不得。
身邊的婆子將痰盂換去倒了一次又一次,見清遠跑進來,忙避讓的將痰盂藏在身後。
“還藏什麼,歡兒咳血我都知道了!”清遠拉過婆子身後的痰盂,見血色越來越深,眉頭擰成疙瘩,心疼的又叫婆子將痰盂拿了出去。
大夫人見清遠進來,忙起身相迎,清遠路過甩著手帕快步移來的大夫人,直徑走向病榻上的清昔歡。
大夫人沒轉過彎來,差點跌在地上,被身後六個跟隨的侍女緊忙攙扶住,拍了拍腳尖粘的土星,為自己的失態感到羞愧,立在清遠身後不做聲。
“這兩年間,名醫術士見過不計其數,怎得就不見好轉!”清遠大怒,見女兒體力虛弱,美目半睜半閉,心疼滴血。隻十二歲的小女清昔歡,打娘胎裏落下咳疾,二夫人去世後,清昔歡就是清遠唯一的寄托,若清昔歡總是不見好轉,怕是一天,終是挨不住這頑疾……
“清家有女喚昔歡,久病床前把藥貪,一朝去世日歸還,命運偏轉洛陽關。”
“是誰!”清遠怒色,派遣鴛鴦去看。
“定又是什麼風流和尚,混賬道士,不必理會他罷。”大夫人說話間,瞅了一眼懨懨欲睡的清昔歡,輕輕掩住口鼻,將絲帕又換了條新的。
清遠依舊沒閑心搭理大夫人,心煩氣躁的看著清昔歡床腳的火盆,濃煙正嗆得人睜不開眼睛,憤怒之下,一腳踢開焚燒藥草的炭盆,嚇得大夫人媽呀一聲,失態的躲到丫鬟身後。
“歡兒咳疾,還要燒這麼濃的煙,存心跟我歡兒過不去嗎!”清遠一聲大喝,鴛鴦狠狠的瞥了眼大夫人,將火盆忙端了出去。大夫人惡狠狠的看著鴛鴦的舉動,默默的記上了心底。
“報!老爺老爺,府外來了個瘋癲道士,說要討一塊梅子糕吃!”鴛鴦還未踏出門,家丁奔來報。
“怎麼著,瞧瞧瞧瞧,我說的沒有差吧。”大夫人咂咂嘴,得意的望著清遠,見清遠神色正怒,忙低眉順眼去。
“叫他趕緊滾!”清遠正是心急難耐,又來了個什麼道士,恨不得再多囉嗦一句,就將他斬落門口。
“是!老爺!”家丁邁著兩條裹緊綁帶的腿,快速跑了出去。
“慢著!”清遠一聲大喝自己也站了起來,怔怔的看著桌上隻拆開吃了半塊的梅子糕。
這梅子糕是二日前齊王二皇子才送來的,他一瘋癲道士,怎知?
家丁腿腳快,被清遠一喝,忙停下腳步,險險在高門檻上崴了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