鴛鴦行走在市集上,遊逛著山水花鳥畫,不時蹲下身來翻看。
“這就沒有些上檔次的,看來看去哪副都入不得我家小姐的眼睛。”鴛鴦故意揚高了聲調,叫攤位小販商都吃了一驚,打眼過來,端詳誰家口氣這麼大個。
“姑娘啊,這是挑誰的字畫啊,您說個明細出來,倒叫我們看看有還是沒有啊。”畫商站起身來,將掛賣的字畫抻平整。
“倒是說難得也難得,說不難也不難,隻是這人不愛字畫流出,索性我來尋一尋,見見有沒有,撞撞運氣就是了。”鴛鴦將手遮在衣袖口,緩緩說到。
“那還請姑娘指出姓名聽聽,好叫我也見識見識,誰可叫筆墨入了姑娘的眼。”小販站出來後,見鴛鴦穿著打扮不似尋常人家女,定是哪家大戶出來的,若說丫鬟尚且如此金貴,主子豈非更勝?便也不能怠慢著。
“我家小姐說了,此人名字叫什麼,忘卻了,隻記得一句詩唱著……”
鴛鴦走近了畫商一步,聲音也小了許多,記得走前清昔歡特意交代數遍,不要聲張,謹慎為上,故鴛鴦將手微微抬起遮嘴邊,唇齒微張間,就聞得婉轉聲色流出來。
“去年聞聽燕東飛,今日不見燕歸回。”
鴛鴦念完詩,微微站直身子,彬彬有禮望向畫商,偏頭看著“何解?”
畫商一怔,眼珠轉了個圈,打眼望了一遍四周,提高聲調對著鴛鴦笑道“姑娘說的是南尋?那姑娘便去春江橋下等,那裏有位乞討之人,眼觀六路耳聽八方,他或許識得,姑娘去那看看吧,快去吧。”
畫商連連擺手,鴛鴦立刻明白過來,這燕歸回,果真是被通緝了,連字畫都不敢賣出來。怕是難尋了。
鴛鴦別過畫商,之身向著春江橋走去,春江橋離畫商攤位街不算遠,鴛鴦雙腿溜達著走去了橋下,也沒見到什麼乞丐,怕是畫商怕犯了法,嚇得糊弄她打發走了。
鴛鴦在橋下尋了一個遍,問了不少人,也沒見到乞丐,終於確定下來,是假的了。
“一路尋來四十裏路,再尋下去都要進那洛陽關了,腿也麻了,腳也酸了,新秀的鞋子都磨破了,大熱的天,人都要烤焦了,這小姐叫尋的人,也太難尋了!”
鴛鴦抱怨著,坐在橋邊攤子上,叫了壺茶水,剛飲了三口,倏地就想到了什麼,緊著身子跑下了橋。
“果然。”鴛鴦提著裙子來的時候,見剛剛的畫商正焦急的站在橋下,搓著手,走來走去。
“姑娘,姑娘!”畫商老遠也看見了鴛鴦,奔著過來,行了一禮。
“你這畫商,果真聰明,還怕王權禮法盯上你,叫我來這等著,看來是有物了。”鴛鴦道。
“姑娘更是聰慧,竟叫我一語就明白了其中意思。拜服拜服。”
“南尋,南尋,可不就是難尋嗎?這般難尋還不叫我明白了其中意思,不就是白跑斷了腿。”鴛鴦說著還敲了敲肩膀。
“姑娘,實屬為難,這‘南尋’的字畫,已經被禁了,可偏偏啊,我家老爺有,正是咱盛國的將士們進了洛陽關後,在他的宮殿裏發現的,就那麼一小匣子,竟被將士開了天價才轉手在我們老爺手裏!”畫商說著說著長歎起來,怕是惋惜了作畫之人。
“事不宜遲,就帶路前去吧。”鴛鴦見是真了,背著清昔歡手裏給出的錢袋子,沉甸甸的,應該是夠用。
“姑娘,請跟我來!”畫商帶著鴛鴦悄悄的走著小路,七拐八拐的進了一家幽靜的宅子,宅子不算小,倒是有些破舊,鴛鴦走在長滿青苔的石板上,腳下還打滑,看樣子,有好長一段日子沒人來過此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