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子是位年逾六旬的老人,鬥笠被摘下之後便顯露出了他那斑白的發髻,蒼白的臉色和滿是皺紋的臉龐,還有那緊抿著的唇角裏那刻意壓製的痛苦之色。
“姑娘,我等途徑此地,在下叔父實在是痛苦不已,令我等心痛難耐。”那個擋下了舒沄棒子的漢子麵無表情地開口說道,“聽聞姑娘平素喜愛上山采藥,便尋思著姑娘大約略懂醫術一二,所以特意上門來求助!還望姑娘體諒我等的拳拳之心!”
說完,漢子便從身上掏出了一錠銀元寶來,放在了屋內的那唯一一張木桌上,定定地看著舒沄道:“今日情急,壞了姑娘家的大門,還望姑娘不要怪罪!”
劉家三嬸站在舒沄的身旁,本來還驚恐地哆嗦的身子在一瞧見那錠在火把照耀下閃著銀白色光芒的銀子後,頓時便止住了不說,整個人瞬間激動了起來。要不是還有那麼一點理智在,劉家三嬸就要直接衝過去把銀子揣懷裏了。
那麼大的一錠銀子,夠他們家舒舒服服生活好幾年了。
看著舒沄沒動,劉家三嬸趕緊拍了拍她的肩膀,激動地說道:“舒家姑娘,你還愣著做什麼啊?這是人家賠你大門的錢啊!趕緊收起來給老丈瞧瞧啊!你要是治好了那位老丈,以後可就有富貴日子過了!”
舒沄沒有搭理這個劉家三嬸。
不用說她都明白,這一群陌生的黑衣人之所以會知道她有草藥肯定就是身邊這個劉家三嬸透露出去的,不然這些人也不可能帶著她過來敲門。
隻是這個劉家三嬸知道她采藥,為什麼就能斷定她會醫術,把人引到這裏來了?
後季村裏靠著草藥過日子的,可不止她一個呢!
舒沄擰了下眉,卻是把這些疑惑跑開,緩緩吐了一口氣,走向了那個老人。
劉家三嬸歡喜地看著桌上的那錠銀子,已經開始想象等到這些黑衣男人們離開之後,她就回去叫上自己家男人和兒子過來把銀子搶回去,至於舒沄這丫頭,要是真會醫治人的話,搶回去給她兒子做個媳婦也不錯!至少舒沄這丫頭長的還算眉清目秀的.......
舒沄並沒有多看那錠銀子一眼,在老人身旁停下,看著他那努力克製的痛苦表情,微微皺眉問道:“老人家哪裏難受?”
老人濕潤的雙眼略微渾濁地看著舒沄,卻是緊抿著唇沒有回話。
倒是一旁一個黑衣男子趕緊回道:“是咳嗽。隻要一咳出來就止不住了!”
“你們有幹衣服嗎?先給老人家換上吧!寒氣入體更難受!”
舒沄點了點了頭,仔細地朝著老人打量了兩眼,對著他身後的黑衣人們吩咐了一句,看著他們立刻扶著老人往角落裏過去後,這才轉身看向一直和她交流的那個黑衣漢子:“先申明一點。我隻是會一點素醫的本事,如果你們是來賭一賭我是不是會巫醫的本事的話,那就不要報期望了!”
黑衣漢子聞言,果然眉頭一緊,目光冷冽地在劉家三嬸的身上掃了一下。
“我.....我沒騙你們!她采了好幾年的藥了,前幾日她離開村子幾天去送那些草藥......我親眼看著她給人斷病的,所以.......所以我以為她肯定會一點巫醫的本事!”劉家三嬸一聽到舒沄的這話,頓時便嚇的尖叫了起來,趕緊對著那個漢子慌亂地解釋道,看著那人皺眉擺手示意她不要亂叫後,這才趕緊噤聲,抹了一把額頭上被嚇出來的冷汗,目光凶狠地瞪向舒沄的後背。
本想給這個孤女點好日過的,但是現在看來,這樣的禍害,她劉家可不能要。
而舒沄聽到這裏也終於明白自己哪裏露底了。
“不管素醫還是巫醫,姑娘隻要能讓我家叔父輕鬆一些,在下也必然會重謝的!”漢子雖然很是失望,但還是開口保證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