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上陳琳接口道:“正是孔夫子所說的: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眾星拱之!”
“對,對,”袁紹大笑,道:“對,就是這一句!孟德勸大將軍親賢臣,遠小人,此言正合吾意!”
曹操臉上笑嘻嘻,心中卻是掀起了驚濤駭浪。他寫給何進的諫書雖然不是什麼機密,但是袁紹居然能知道的這麼快!
袁紹繼續道:“賢臣者,朝中重臣也!小人者,並州董卓也!”
他憤然道:“先帝不以董卓卑鄙,任命其為並州牧,是想讓他安定一方的,沒想到此人狼子野心,到任之後不思報效朝廷,反而大肆屠戮州中豪傑!此等行徑,天人共憤!”
邊上眾人聽到之後,都是大聲讚同,紛紛道:“董卓委實可恨,當使朝廷下令嚴懲!”
曹操叫的最大聲,他慷慨激昂地道:“對,請本初明日就上表朝廷,下令罷黜董卓,我等一同副署!”
“好,那就這麼說定了!”
袁紹用湯匙敲了敲酒杯,等眾人看過來之後,他舉起了酒杯,道:“對於大家的支持,某十分感謝,隻要我等正人君子一同努力,大漢就一定有希望的!”
“支持!”
“附議!”
曹操又跟著大聲附和,看上去十分的激動。等到眾人漸漸地平靜下來,袁紹忽然又說起了一樁趣事,道:“近日蔡議郎寫了一首《飲馬長城窟行》,傳唱京中,諸位可曾聽聞?”
陳琳笑道:“此詩情真意切,令人動容,如何能不知?”
袁紹站起身來,在院子裏麵吟誦起蔡邕的那首《飲馬長城窟行》來。
“青青河畔草,綿綿思遠道。
遠道不可思,夙昔夢見之。
......................
.......................
”
他吟誦完畢,笑道:“這才是上好佳作,與那什麼叛賊的《短歌行》一比,高下立見,不啻雲泥!蔡議郎之詩,宛若雲端之上。叛逆之詩,似在黃泥之中!”
眾人之中,有人大聲稱是,卻也有些人麵露遲疑之色。詩詞這種東西,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個人心中自有量度。即便是袁家四世三公,就算袁家現在如日中天,也不能讓人睜著眼睛說瞎話啊!
曹操冷眼旁觀,見許多人麵露不豫神色,張邈,胡毋班,韓融等人更是嘴角含著冷笑,顯然是對袁紹的這番行為十分不滿。他心中一動,大聲道:“叛賊陳誠那首《短歌行》我曹孟德也曾聽過,這便與諸公品鑒一番!”
不待袁紹出言阻止,曹操便搖晃著腦袋吟道:“對酒當歌,人生幾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蔡邕之詩,固然令人動容,然而這首《短歌行》更是出類拔萃,冠蓋當世,眾人聽了,麵上表情各異。袁紹沉著臉“哼”了一聲,不悅地道:“孟德這是何意?”
曹操笑道:“這篇《短歌行》似乎是沒有寫完,那人還是詩才不足啊!”
陳琳也道:“究其詩中之意,確實如此。”
袁紹麵色稍霽,道:“原來如此,不是兩位,我還真沒注意到。”
曹操心中哂笑,暗道:若論詩才,你袁本初可是差的太遠了。
他笑著左右張望,卻發現陳琳正目光怪異地望著他,使他不由得心中一顫。
陳琳衝曹操笑了笑,然後轉過頭去,對袁紹道:“本初,方才聽了蔡議郎的佳作,我倒是也有了一篇,府中可備有筆墨?”
袁紹笑道:“如何沒有?”
於是下令府上仆役將筆墨準備好,陳琳提筆在竹簡上開始提筆寫了起來。
“飲馬長城窟,水寒傷馬骨.........”
他每寫一句,袁紹便大聲念出一句,不多時,一篇佳作便當眾完成。袁紹是喜上眉梢,眾人也是紛紛交口稱讚,然後後推杯換盞,賓主盡歡。
世上沒有不散之筵席,等到杯盤狼藉的時候,眾人紛紛散去。曹操帶著全身的酒氣上了馬車,衝著大門的方向喊道:“本初,今日多謝款待了,他日.......嗝.......他日讓我做東,請諸位好友再痛飲一番!”
袁紹在門口笑道:“改日定當上門!”
馬車遠去,顏良的身影忽然出現在了袁紹的身後,他低聲道:“公子,袁公路已經回到了汝南,聽說正在招募壯士。”
袁紹聽了,沉吟一會後,道:“讓府上準備準備,過幾日,我們便去冀州!”
顏良道:“若是要走,何不從速?”
“嘿,”袁紹道:“既然答應了曹孟德,明日我還是要會他一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