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怕他們身體都被戰事拖垮,所以他和杜如晦輪流在弘文殿當值專司前線軍情和軍需調配。
接到李靖的軍情塘報後,知道皇帝著急的房玄齡連忙趕往承慶殿呈給李世民。
李世民看過軍報後,仔細在地圖前用手劃拉幾下,大喘了一口氣。
“定襄之戰開始了,讓朕痛心疾首的是等了這麼久,竟然是這樣的一個開局
那麼重要的一個戰略要地居然就這麼輕易的丟了。
要不是大將軍及時趕到力挽狂瀾,我幾十萬大軍就這麼被敵人割裂,戰局還不知道要糜爛到什麼程度呢。
更讓朕不能容忍的是,朕這個皇帝竟然無識人之明。李靖在奏本中說,在前線作戰的將領中隻有李績在戰前提出來要派重兵扼守惡陽嶺。
尉遲敬德他們是在幹什麼,心思都放在那了。而你和克明早就向朕推薦過李績為副帥,可惜當時朕當時並沒有采納。”
要說李世民和頡利還真是一對難兄難弟,他後悔用尉遲敬德和頡利後悔用執失思力是一樣的。
他們之間唯一不同的是李世民現在掌握了戰爭的主動權。
看皇帝這麼說,房玄齡自然也不好再火上澆油。雖然在他心裏也埋怨尉遲敬德的無能,但畢竟還是奪回來了。
戰局的天平也在向我軍傾斜,現在要做的就是穩住局勢繼續打下去。
“陛下也不必過於著急和自責,尉遲敬德還是有他的長處的嘛。
前線的戰局以完全有利於我,東西集團的通道再次被打通了。
李道宗和秦瓊也合並一處從豐州向北運動。”
李世民這時候正在氣頭上,那裏還能聽進去,在地圖前來回的徘徊著,他不敢想象萬一奪不回來那這仗還怎麼打下去。
“這事也給了朕一個教訓,岑文本他們不知兵,他們隻會用選吏的方法來用將,這樣能行嗎?常聽人說有誌不在年高,可見資曆和能力是不對等的。
在戰場憑得是真刀真槍,打不了勝仗一切都是空談。軍中升遷曆來都是庸者下,能者上,你馬上擬旨改任李績為副帥,讓尉遲敬德在軍中戴罪立功。”
皇帝說的是挺輕巧,理兒也確實是這麼個理兒。但那是那麼容易的,這道旨意要是傳到軍中,讓那些大將們怎麼想。
這世上哪有常勝不敗的將軍,打了一個敗仗,皇帝就要卸磨殺驢了。這就會讓皇帝多年厚待功臣的美名,頃刻間蕩然無存。
“這,這,陛下,尉遲敬德可是是秦王府的舊將啊。而且跟著陛下同甘共苦這麼多年,因為這麼一個小小的失誤就將他罷黜,那將來陛下要如何麵對他呢?
如何麵對那些秦王府的老兄弟呢?凡為將者,那個不是把尊嚴看的比命還重啊。
陛下如果這樣處置了他,恐怕比殺了尉遲敬德還要讓他難受。”
房玄齡的話讓李世民陷入了沉思,讓他回想起當初是如何收複尉遲,又是如何在一起患難的。
無論是在多麼危機的情況下,這個黑漢子始終對他忠心耿耿。
但他是皇帝,怎麼能因為個人的義氣,而枉費國家呢。
“敬德隨朕多年屢次救過朕的性命,隳肝瀝膽。
玄武門之變時在武德殿前,朕的身邊隻剩他一人,要不是他一箭射死元吉,那朕也活不到今天。
可朕現在皇帝,統禦這皇宇周天,億兆黎民。
朕不能因為他立過功就還把他放在那個位置上。這樣一來不僅是害了敬德,也害了天下人。
看到皇帝因為戰事不得不剜肉療瘡,房玄齡在心中不由的長歎一聲。
“陛下,臣有一事相求,請陛下務必恩準,近日來公務繁瑣臣的身體確實吃不消,您看能否讓臣卸去兼管兵部的差使,專司仆射之職呢。”
他這麼一說著實把李世民驚著了,這自古以來當官的那個願意把自己官位送給別人呢。
這樣的心胸確實配得上宰相之遵,當真應了那句宰相肚子能撐船。
“這樣一來,李績就能沒有顧忌,放開手腳在前麵打仗了。尉遲敬德也有了一個台階,保住顏麵。
更為重要的是陛下就可以不背負一個舍棄功臣的惡名了,請陛下恩準。”
李世民眼圈一紅,拉起跪著的房玄齡,拉著他的手坐了下來。
不由的感歎道:“人人皆有所得,唯獨玄齡失去了權柄,如此作為朕心何安啊。”
“臣這個宰相要做的,不就是讓這朝廷上下皆有所得嗎?
臣一心隻為盡忠王事,這權多一點少一點又有何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