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乾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日的傍晚,孫思邈正皺著眉頭給他診脈,胸口和右小腿穿來的劇痛無不提醒著他,這次傷得有多麼嚴重。
不遠處的屏風外麵,傳來了皇帝和長孫無忌低語之聲,不用說他也知道這是他們在安慰長孫皇後。
看到太子想掙紮做起來,老道士卻按住了他的肩膀,低聲說道:“殿下,你的左胸肋骨斷了三根,不能起來,還是靜臥著聽老道和你說說現在的情況。”
看到李承乾舔了下幹癟的最嘴唇,老道士無奈的聳了聳肩膀,這個太子真是太要強了,都傷成這樣了,想喝水還得忍到自己把話說完。雖然絕對太子有些死要麵子活受罪,但是對於他如此的尊重自己,孫思邈還是很高興的。
於是,老道士轉身拿起旁邊的水壺,倒了一碗後,那起小勺就要給李承乾喂,看到李承乾要拒絕,板著臉說道:“你是病人就不在在意那麼多了,況且這時候要是叫人進來服侍,肯定弄得雞飛狗跳,咱們下麵的病情也沒法說了。”
“胸口的問題,老道看了,問題不大,禦醫們處理的很及時,隻要按時服藥、換藥,用不了多久就會痊愈的。唯一的問題是你的右小腿,已經傷到筋骨了,而且一些細小的碎片還雜在血肉裏了。
目前有兩種方法診治,一種方法像禦醫們說的那樣,清理完傷口後把紮起來,等傷口自然愈合,這種醫治的方法好處是不受二茬罪,壞處是殿下以後可能要跛足。
另一方法就比較殘忍了,關雲長刮骨療毒殿下應該是知道的,這種方法需要把傷口重現剖開,取出裏麵的碎骨,然後敷藥於傷骨,最後在用線來縫合。
這種方法是好處是有五成的把握讓殿下恢複如初,壞處是老道沒有麻沸散,殿下索要承受的痛苦非常人可受也。”
老道士是李承乾在這世上遇到的最幹脆的人,好就好,不好就是不好,他從來都不認為謊言是治病的良藥。
好了,擺在李承乾麵前是一道非常簡單的選擇題,要是就此認命當一個瘸子和曆史上的李承乾一樣,要麼放手一搏,權當這腿再折一次。
至於老孫擔心的沒有止疼的良藥,那就更不是問題了,這麼多年來在戰場上什麼罪沒受過,什麼苦沒吃過。記得鐵門關戰役的時候,被敵人箭矢所中,還不是折斷了繼續再戰,等打完在剜出來。
“孫老,不用多說,孤選擇第二種方案,孤在馬背上野慣了,這後半輩子躺在床上還不如殺了孤呢!去吧,作準備去吧。”
“既然殿下做了這樣的決定,那老道這就下去準備,一會兒老道要讓人綁住殿下的手腳,同時也要把嘴塞住,不然的話,你會痛到咬斷舌頭的。”
哈哈哈......,“孫老,你太小看孤了,關雲長不過一屆小小的侯爵,尚且可以忍受刮骨之痛。孤身為一國儲君,大軍統帥,難道還不如他嗎?先生的醫術不亞於華佗,孤放心的很,與孤兩壇好酒後,你就可以放手為之了。.......”
聽到李承乾說出這樣豪邁的話,孫思邈不由的用複雜的眼神的重新打量了一下李承乾一遍,他很難想象,這個看起來不算強壯的少年的勇氣來源於何處,難道說這就是傳說中的帝王之氣嘛。
隨即長歎一聲,點了點頭後轉身走了出去,這樣的事他必須要向皇帝稟報一聲。
“什麼,這都什麼時候他還逞什麼英雄,不行,本宮不同意。”,聽完了孫思邈的稟告後,長孫皇後立馬擦幹了眼淚,厲聲反駁。
這種治法殿內的人早就知道了,可由於這種方法過於凶險,且沒有十足的把握,這才要等到李承乾醒來後再做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