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這個人是順毛驢,從來都是吃軟不吃硬的,隻要肯說軟話,很多事都是可以過去的,這個道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指著魏征去說軟話是不可能的,所以這三孫子李承乾隻能自己裝。當然了,這種活兒多年來他幹了不知道多少次了,可謂是輕車熟路。
唯一的岔子就皇帝同意赦免魏征,但卻一定要把他流放三千裏。用皇帝的話說,魏玄成藐視皇權,當麵謗君,朕忍了他十多年了,不讓這田舍翁吃點苦口,他不知道天子的威嚴是何物!
是以,父子倆在紫宸殿為了魏征展開一番激烈的討價還價,從正三品到正五品,從正六品到正八品,最後在皇帝發怒之前,李承乾終於給魏征討的了一個九品城門官的職銜。
沒辦法,這老東西把父皇逼迫太甚,不管是公事還是私事都要被他橫叉一杠子,能忍到今天就已經不錯了,換成楊廣,這老東西的下場絕對比許敬宗的爹還慘。
李承乾剛出紫宸殿,在外麵久侯的虞世南加疾了腳步走了過來,一臉緊張的問道:“殿下,陛下那怎麼說的。”
歎了口氣後,李承乾如釋重負的回道:“虞公,陛下同意赦免魏征,除去他門下省侍中、金紫光祿大夫的官職,貶為明德門城門令,其四子各還本職。你去告訴魏征多多保重吧,孤能把他的次數不多了。”
天家的恩典是有數的,這麼多年下來魏征在皇帝那的人情越來越薄了,過分的放肆隻能為他招來災禍,今日的貶官就是給他教訓。官場上三起三落的時常有,但要想保住一家的榮辱性命,那就得有理有據的進諫,否則他不一定能落得蕭瑀那麼舒服的下場。
“太子殿下放心,老臣自然醒得該怎麼做,您放心好了。”,話畢,施禮一禮後,虞世南轉身離去。
當晚,鄭國公府,送走了來給他壓驚的於誌寧、褚遂良等人後,魏征和虞世南二人在書房,一邊下棋,一邊喝著茶水,順便在聊聊今日在宮中發生的事。
落了一子後,虞世南盯著棋盤,慢慢地說:“玄成,你真是讓老夫無話可說了,陛下是什麼性子你不知道啊,什麼難聽你說什麼。還好今天有太子殿下幫忙,否則你們父子五人可就栽在尉遲家那倆憨貨手裏了。”
“也好,這次把你貶成城門令也讓你長個記性,以後可不敢在像今天那樣忤逆陛下了。玄成,不用老夫說你也該明白,做官有時候也是需要變通的,進諫的方式也有很多,活泛一點又怎麼呢,總不能讓子孫後代跟著遭罪吧!”
唉,歎了口氣後,魏征拿著棋子,挑了下眉頭回道:“虞公,魏征自隨陛下以後,一直以犯顏直諫在朝中立足,這不能言他人所不敢言,那魏征的存在也就沒有意義了,所以恕晚輩不能從命。”
落下一子後,魏征稍微思索了下,繼續說:“陛下培養太子的意圖的,無非就不想皇權旁落,讓李家永遠掌握著絕對的權威,這個就算太子不說,晚輩也是清楚的。”
“唯一讓晚輩看不清的是太子,今日他說我愛的是大唐,不是我們李家,年紀輕輕就能把我們這些老江湖看的如此通透,其心機不輸當今陛下。按理說作為臣子是應該高興的,可晚輩卻實為他擔憂,楊廣年輕時候也是如此光彩耀人,要不然文帝也不會行廢立之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