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如晦擔心的不是沒有道理,長安城說大不大、說小不說,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親貴圈就那麼大,一旦有什麼醜事,那絕對跟蝗蟲蔓延的速度一樣,一發而不可收拾。
不過,李承乾卻不那麼在乎,不管是皇室還是親貴家,每年出的磕磣事多了,這些事也不過是大家茶餘飯後的談資,等有了新的新聞,人們的目光也就轉移到那裏去了,誰還能總揪著一件事不放。
在李承乾看來,其實人和魚的記憶時間沒什麼區別,都是健忘的,隻要不出人命都是可控之勢,他不相信裴律師和臨海公主放著好好的富貴榮華不享受,非得作死去。
在兵部交割了印信後,李承乾就來到了紫宸殿,他知道帝後二聖早早就在這裏等著了,父母在不遠行,出征大半年了,他著實是惦記這二位給予他關愛要比其他兄弟姐妹多的父母。
進殿後,李承乾疾步到階下,大禮參拜:“兒臣參見父皇、母後,兒臣出征半年有餘,您二老身體可好!”
好好好,一連說了三個好字,長孫皇後從階上走了下來,扶起了兒子開始上下打量起來了。雖然軍報上說太子僅僅是在一線指揮,並沒有上陣廝殺,但這小子向來是報喜不報憂的角色,不親自看看總是不放心的。
看著長孫皇後在兒子扯得跟木偶一樣,一會兒抬手,一會兒轉身的,李世民無奈的搖搖頭,抬手言道:“觀音婢,你快歇會兒吧,再轉下去,朕看高明都要暈了。承範他們不都說了嗎?你還有什麼不放心的。”
對於皇帝的話,長孫皇後好不以為然,一邊繼續看著,一邊回話:“陛下,江夏王他們的嘴都讓這混小子堵住了,他們敢說什麼啊。再說那個副總管蘇定方不也赤膊上陣了嗎?有什麼樣的主帥,就有什麼樣的將軍,這個道理您還不知道嗎?”
李承乾的話,長孫什麼都信,唯獨戰陣之事,她是一個字都不信,自己生的自己清楚,這是個聞戰則喜,渾身骨頭都癢的家夥,要想讓他老實,那除非太陽打西邊出來。
“高明啊,趕緊和你母後說說,這半年來朕都的耳朵都快被她埋怨出繭子來了!”,話畢,李世民端起茶盞美滋滋的喝了一口。
老實說,李道宗他們剛開始說的時候,他也不太相信,自從這小子統領六率以來,向來是臨陣不退,禦敵則先,什麼在大營安心指揮過,可軍中諸將都眾口一詞,那他就不得不信了。
要知道他們中的絕大多數人都是自己的心腹,是不會說假話欺瞞他的。此次西征對於李世民來說有三喜,其一,是宣揚國威於外,讓天下諸國知道,大唐永遠都是天朝,是不可逆反的。
其二,徹底改變西南的局勢,大量的消耗了吐蕃的有生力量,讓這頭盤踞高原的猛虎不得不龜縮回去添那猙獰的傷口。而且我唐軍更是占據了江源等一大片土地作為前哨基地,對吐蕃形成反製之勢,要是吐蕃蠻子再不知好歹,那就隻有滅國了。
其三,也是最後一點,高明能因勢而行,知道善保其身,如此也算是曆練出來了,將來在統帥大軍出征他也可高枕無憂了。
“諾”,回了一句後,李承乾將長孫又扶了回去坐好,然後恭聲回話:“以往作戰,兒臣或為監軍,或為一道總管,親臨戰陣是為了積攢經驗,兵者凶器也,這是既能傷敵也能傷己,是以兒臣不得不躬身自為,不敢假於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