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怎麼像是臨終托孤似的?
曲成雙心裏打了個不怎麼恰當的比方,搖了搖頭甩掉腦子裏不大正常的想法,接過了那個做工精細的銀質花囊。
“你剛才在山神廟裏到底看見什麼了?”曲成雙正要走,卻還是沒忍住過盛的好奇心,多問了一句。
“裏麵人挺多,靠這點人完全對付不來。”顧雲聽神色淡淡的。
“讓寺裏那個禁軍統領把人都調過來不就得了?”
“首先,禁軍加暗衛,一共不到兩百人,這裏就有五十個,可是鳴雁寺裏還有那麼多妃嬪、命婦和世家小姐,全都調過來,那些女眷怎麼辦?”
顧雲聽頓了頓,才繼續說,“第二,這裏離鳴雁寺說遠不遠,但過峽穀還要時間,你輕功好來回用不了多久,但那些禁軍裏會輕功的能有幾個?何況對方在寺裏留了眼線,禁軍裏也混進了他們的人,如果動作太大,響箭一出,山神廟裏的人就會察覺。”
狗急跳牆,誰猜得準情急之下他們會做出什麼事?顧雲聽無所謂拿自己去冒險,可楚淩霜母女的命她卻不想輕易去賭。
“行吧,既然這樣,我先過去了。”
顧雲聽垂眸思忖片刻,臨行前又扯住了曲成雙的衣袖,低聲問:“賭莊在對方內部安插了眼線麼?”
她其實不太確定,可之前密道山洞裏那個話癆的男人的確有幾分可疑。
“啊?沒有啊,”曲成雙愣了一下,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麼,“哦,不過葉臨瀟前幾天是從賭莊裏帶走了一個人,雖然沒說是幹什麼去了,不過後來他還從老陸那裏要走了另一隻蠱蟲,和你這隻剛好成對,如果有可疑的人,那估計就是那家夥了吧。”
成對的蠱蟲之間會有感應,如果蠱蟲真的在那個話癆的男人身上,倒能解釋得通他為什麼能發現顧雲聽的所在。
顧雲聽垂眸,“還有一個問題,十三弦聚了不少三教九流的人,京城裏的消息應該改還是靈通的吧?”
“可不是?全京城,隻要是大街上有的消息——”曲成雙正要自誇,轉眼一想又覺得還是穩妥一些為妙,“隻要是江湖上的消息,我都知道。你們這些大戶人家秘密瞞得太深了,真真假假的誰能猜得到啊,所以這個倒是不怎麼清楚的。”
“那,你知不知道,京城或是京城附近,特別擅長易容的人有哪幾個?”
“擅長易容……葉臨瀟肯定算一個,他和老陸師出同門,不過陸君庭對這個不感興趣,他們的師父五六年前就因為酗酒,宿醉街頭凍死了,至於別人嘛——”曲成雙皺著眉頭,思忖了片刻,“京城附近是沒有了,其他人那點本事一眼就看的穿。怎麼,你懷疑他們?”
“說不準是別的地方來的人,”顧雲聽若有所思地搖了搖頭,道,“行了,你快去吧,先放火,我挺急的,快一點。”
“……”
態度真差。
曲成雙心中腹誹,不過還是如她所言走了。顧雲聽望了一眼暗處,抓到了遠處匿於矮樹叢中的伍長,後者顯然也看見了她,正要過來,卻見顧雲聽抬手製止,又打了一個準備的手勢。
那伍長立刻明白過來,對他身邊的四個禁軍囑咐了幾句,然後望向另一個組藏身的方向,將命令傳了下去。
顧雲聽倚在樹幹上,緩緩地呼出一口氣,破天荒感到了幾分緊張。
真是稀奇,她對自己的命都沒有看得這麼重的,卻會因為幾個才認識了不到一個月的人的生死而緊張。
她輕輕“嘖”了一聲,手心覆上正常跳動的心髒。
殺手還是沒感情的才最好,否則有很大的概率活不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