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本該祥和安寧。
平鸞宮中鬧了小半日,好不容易才靜了下來,寢殿中的爭辯聲卻又打破了沉默。
“休要多言!朕知道你心裏委屈,卻萬不該仗著資曆犯下這等蠢事!謀害皇子罪名如何你心裏應當清楚,又讓朕如何保你?!”楚江宸冷著臉摔了一個花瓶,怒氣衝衝地道。
“……”顧雲聽盯著腳邊花瓶支離破碎的殘骸,麵無表情。
算了,反正歸根結底也不是她的東西。
顧雲聽閉了閉雙眼,略醞釀了幾分情緒,擠了兩行清淚,哭著哀求道:“陛下!妾身真的什麼都沒有做,不關妾身的事啊!且不說妾身自己也有了身孕,並不敢將藏紅花這等東西放在身邊,就算妾身真有這個膽子,底下的奴婢們也絕對不敢陪妾身做這樣的事!妾身宮裏並沒有親近的心腹跟隨,來這裏的日子也短,若說真要讓這些人陪著妾身做這些傷天害理的事,她們也是萬萬不會答應的啊!”
她聲嘶力竭辯得真切,可神情上卻少見地有些僵硬。
遇上不知內情的人要演的真,而在知道她是演戲的人麵前,就要恰到好處地露些拙,扮豬吃虎,總該扮得像樣才能瞞天過海、掩人耳目。
“你說你不敢,可人是在你這裏出事的,難道還能是別人陷害你不成?好,你既然要一個公道,那朕就給你公道!來人啊——”
殿外等候的宮女和內侍官聞聲趕來,彎著腰恭敬地等著陛下發號施令。
“立刻命人徹查此事,一應相關人等,全部扣留平鸞宮,不得離開一步!”楚江宸似乎正在氣頭上,眉眼間都凝了霜,看得眾人心驚膽戰。
“那、那沈姑娘……?”有人小心翼翼地問。
“送她回芳蹤殿好生調養。”
“是!”
楚江宸聽見眾人應諾,冷哼了一聲,拂袖而去。
一石激起千層浪,平鸞宮裏頓時熱鬧了起來,宮人們拿擔架抬著沈溪冉離開,被派來看守眾人的禁軍也很快趕到。顧雲聽抿著唇,雙眸盯著殿外,既像是沉思,又似正出神。
先前領了吩咐去請劉太醫的內侍官領著人匆匆忙忙地趕回來,卻被禁軍攔在了宮門外,一頭霧水。
“主子,”譚姑姑守在顧雲聽身邊,猶豫著,道,“這地上的血……”
“收拾了吧。”
“可陛下不是說要徹查嗎,要是收拾掉了這些血……那個沈姑娘身邊的宮女一直盯著這灘血,怕是有什麼不對勁的,如果咱們把這樣要緊的證據毀掉了,會不會影響到他們查案子啊?”譚姑姑有些憂心忡忡的。
凶手是誰,對她來說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們不能陷進去,否則出師未捷身先死,到時候殿下的大業和她的私仇都會受到影響。
“無妨,你且收拾吧,不會影響到什麼。何況咱們這些公公查案都不怎麼精明,就算留著也未必能查得出什麼,我們還要在這裏住的,留著這血,豈不礙眼?”顧雲聽淡笑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