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態緊急,也顧不得什麼殿前之儀了。
任君誠匆匆從外麵趕來,滿麵憂容。
“什麼事?”楚江宸皺眉,問。
“陛下,那些災民個個身強力壯,訓練有素,主力根本就不是災民!是兵!”
“什麼?!”楚江宸一時懵了。
他不是沒有考慮過這個可能,可是這未免太荒謬了!
有人暗中集結了近兩萬士兵,藏身於京城外為災民搭建的棚子裏?!
“誰又反了?是哪裏的兵?!”一旁沉默已久的穆群連忙追問。
“不是朝廷的兵馬,而是莊王舊部!”
楊止一。
陰魂不散啊!
“領兵的是誰?”楚江宸問。
“莊王之女,楊鈞宓!”
“……”
楊鈞宓的事,楚江宸略有耳聞。
顧雲聽告訴過他,這個人死了,在當初宮裏那樁被穿得玄而又玄的李美人之死以後。
李美人的案子,太皇太後命顧雲聽去查,最後這樁案子卻成了懸案,沒有結果。
而在掖庭宮時,顧雲聽與楊鈞宓同住一屋,起居飲食,都極為親近。
顧雲聽——
從頭到尾,都是她!
楚江宸雙目赤紅,咬牙道:“攔住他們,不管用什麼代價,絕不能讓這些人闖進宮中!”
“是!”
……
顧雲聽不在龍章宮。
容顏明豔無雙的女子懷裏抱著小太子,站在鳳儀宮庭角枯萎的花樹之下,折了一截枯枝,懵懵懂懂的小太子有些好奇,便伸手去夠她手裏的枯枝,嘴裏發出“咿咿呀呀”的小奶音,時而笑著,全然不知風雨將至。
阿蓮站在她身後,眉心若蹙。
“譚姑姑和阿薔姐姐她們都已經從暗道出宮了,主子為何不走?”阿蓮問。
“我得留下來,給故人一個交代。”顧雲聽笑意微斂,抬眸望向已經空曠無人的主殿,又加深了些許笑容。
羅栩姒當初,是為了什麼才赴死的來著?
好像——
是為了重振羅家門楣。
又好像,隻是單純不想讓那些連她的死都要利用的人如願。
“這鳳儀宮,為什麼這麼空曠?”阿蓮又問。
“因為這裏的主人已經不在了,再過兩個月,就是她的忌日。”顧雲聽淡淡地笑著。
——像是在笑,但隻在唇角,眼底卻空空的,什麼都沒有。
“您是說,皇後娘娘已經死了?”阿蓮有些震驚。
這個消息為免被瞞得太好了。
按照顧雲聽所說,皇後已經死了快有一年了,可是宮中上下,幾乎沒有人聽說過這件事。
這幾個月來,送往鳳儀宮的吃食、湯藥,分量都很正常,那麼多宮人進進出出,也從來都沒有一個人發現!
“這很難麼?隻要安排一個人,假裝成她活著,就可以了。”顧雲聽道,“這宮裏人人都有一副假麵孔,皇後又為何不能作假?”
“……”
說起來容易,卻思來恐極。
“顧雲聽!你早就想起來了,是不是?!”
門外,黃袍青年遏製不住震怒,闖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