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前途未卜(1 / 2)

轉眼,便過了一年,魏軍趁著這一年的工夫,重拾了軍心,開始了反擊,第一件便是切斷了蜀軍的糧道,算是狠狠出了一口惡氣,易琛以此為契機,要令蜀軍知難而退。

魏使一進蜀營,便見已大擺筵席,心中特別驕傲了一番,不由得脊背也挺直了,這境況比起上次,已是天壤之別。

隻是營中未見蜀王,隻有子明一個。子明禮數周全,起身笑迎道,“不知來使是替魏王來的,還是慕椋先生來的?”

魏使怔了一怔,便道,“自然是替魏王。”

“不知蜀王在哪裏?”

子明臉上訕訕的,道,“蜀王感染風寒,正臥榻休息,還以為是慕椋先生派人來了,所以,蜀王便先叫我迎一迎,稍後方到。”

“既是魏王來使,便不好耽擱,請立馬隨我去見蜀王吧。”

子明便叫人將所有宴席一一撤去,麵上也冷淡了許多,再沒有什麼客套話,全然不似剛見麵時熱情。

及至主帥帳中,又見蜀王的確臥病,大咳不止,同樣對他沒什麼耐心,沒說幾句便要將他打發走。

“魏王的意思我知道了,如今我糧道已斷,隻好退兵,況我又病成這樣,更打不了仗,他不來擾,我亦不犯,魏王可放一百個心。”

這時魏使心中已起了疑,臨別時蜀王又囑咐道,“再替本王與慕椋先生說聲多謝!”

魏使不快問道,“不知謝的什麼,還請蜀王明示?”

蜀王便道,“你說了,他便知道。無需多問,有勞。”

魏使隻得悻悻地回去了。

子明這才與重山道,“這下,魏軍真不敢追來了。魏王疑心重,必定不敢再用慕椋。”

重山點頭,又是一陣咳嗽。他病重倒是真的,此刻眼皮十分沉重,頭腦昏沉如鐵,子明便趕忙好好扶他睡下。

魏使回去後,便和易琛說明了蜀王的態度,易琛有些疑慮,“他果真要退?”

慕椋便道,“我還是那句話,不論蜀軍退或不退,這是我軍揚眉吐氣的大好時機,大王理當繼續揮師,乘勝追擊。”

魏使這時,才吞吞吐吐起來,易琛追問道,“還有什麼,快說。”

魏使便道,“屬下察覺,蜀王對軍師,未免過於熟絡了些。蜀軍一聽我是大王派去的,便將那酒宴即速撤了,那酒宴,似是專為軍師派去的人設的。臨走時,蜀王還特別交代我,要多謝軍師。謝什麼,蜀王不肯說,大概隻有軍師才知道了。”

慕椋聽得匪夷所思,“他們竟敢如此?”

易琛的麵色沉重,隻淡淡叫魏使退下了。

慕椋見他一言不發,便主動道,“蜀軍故意陷害於我,大王萬勿輕信。”他心平氣和的地解釋著,並不慌張。

易琛卻沉吟道,“慕椋,你說實話,我抓了清華,你可有不滿?”

慕椋便道,“不敢。”

“不是問你敢不敢,是問有沒有。我要聽你的真心話。”

慕椋明知這個問題才是最大的陷阱,卻仍全然坦白道,“我不希望清華受到威脅。”他的坦誠,也道出了他最後的底線。

易琛便道,“我知道蜀王謝你什麼了,他是謝你,護著清華的這份心啊。”

慕椋一陣歎息,道,“大王,倘若慕椋真有異心,便一早將清華私下放走了,對於魏國,我問心無愧,隻是請求,清華能安然度日而已。”

易琛從來都不確定,在慕椋的心裏,清華與魏國究竟孰輕孰重,今日不曾變心,來日是否另當別論。

既然如此,慕椋再多的辯白也都是徒勞的。向來,君臣之間,信就是天下太平,不信就是鐵證如山,半信半疑,諱莫如深。

易琛隻道,“蜀王的病,多半是假的,想要誘我出兵,屆時盡是埋伏。”

慕椋心知易琛不願出兵,疑的並不是這個,但他不肯當麵說破,是為顧及兩人多年的君臣情分,給彼此留個體麵。自從清華來到魏營,這就成了易琛的心病,如今總算是發作了。他無法,隻能最後再試一次,“大王想好了?”

見到易琛點頭,慕椋緩緩舉起了手,無力道,“那臣,告退了。”

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失落,沒有想到,他對清華的關照,最終成了他與易琛之間的一把利劍,將兩人多年嚴絲合縫的信任,捅了個大窟窿。然而,容忍易琛對清華的扣押,已是慕椋能夠做出的最大讓步了,易琛當然明白,所以不曾讓他做什麼抉擇,他未嚐不失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