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怕自己走得稍微慢一步,又會控製不住情緒,忍不住要對一個病人動手,那樣也太不人道了,所以才走得快一點。
而且在心裏一遍一遍的告訴自己,忍一時風平浪靜,退一步海闊天空。
不能跟一個病人計較。
等到許敬言好了再跟他算賬——
打了熱水回來給許敬言洗漱,就連熱毛巾和刷牙的口杯都是我親手遞給他的,就連我爸媽我都沒這麼精心的伺候過。
不過我隻是為了盡快把他伺候好了,等他身體康複了,我好盡快擺脫他。
伺候了許敬言洗漱完畢,我又把水給倒了出去,把一切都收拾妥當。
這回總該讓我走了吧?
走之前我還是問了一句:“你還有什麼事嗎?沒事的話我就先回去了。”
不過問完之後我就後悔了,我幹嘛要問他呀?難道不是我想走就走,想留就留嗎?還要眼巴巴的跑去問他,不是自討苦吃?
許敬言冷眼瞧著我,那張冰川一樣的臉上,始終沒有什麼表情,看了半響也不說話,看得我心底一陣發毛,瞬間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後背也有些發涼。
“沒事我就先走了。”我心底莫名感覺有些慌亂,有一種想要逃跑的衝動,好像我要是再不走,就會有可怕的事情發生。
然而,我剛剛轉身……
“等一下。”許敬言就開了口。
他清冷的口吻,瞬間讓我心頭一驚。
好像被什麼東西扼住了咽喉一樣,這又是要出什麼幺蛾子了?
以許敬言的腹黑程度,他要是想整人,方法一定是層出不窮的,想想都讓人害怕。
“你還想幹什麼?”我慌張的問了一句,表麵很強勢的樣子,心底卻虛透了。
我承認,我對許敬言始終沒有什麼好態度,不是因為我不知道感恩,而是許敬言這個家夥,有時候真的很氣人。
尤其是這次,他就像個無賴一樣。
死活都要賴著我。
而我又不能丟下他一個人不管,不僅要在醫院照顧他,還要任憑他差遣,我感覺自己受到了很大的不尊重。
但是心底……
卻越來越感覺到安穩和踏實。
問完之後,我就匆忙把自己的目光撇開了,不想讓許敬言看出我的心虛,在他麵前,我好像永遠都做不到底氣十足的樣子,也沒辦法做到徹底的絕情絕義。
又稍微等了一會兒,才等來許敬言輕飄飄的一句話:“我要上廁所。”
“啊?上……”我驚訝的抬頭看向他,臉上唰的一下就竄紅了,又紅又燙。
好像我一直害怕的事情,終於發生了。
當時醫生就囑咐過,洗澡上廁所那些,都要讓我幫扶著,免得扯壞傷口。
可是這麼隱私的事情,我可怎麼……
“怎麼,你想讓我自己去?”
還沒等我說出半個拒絕的字眼兒,許敬言便又加重了語氣,說了一句。
多少感覺言語中帶了些威脅的意思。
就是說如果我不去幫助他,他就要自己從床上爬起來,萬一造成了傷口撕裂,那恢複的時間將會更加漫長了。
所以,我不幫也得幫。
他把我的軟肋,抓得牢牢的。
再說他現在一條腿本來就不方便,另外一條腿才剛剛做了手術,就算隻是個普通的陌生人,我也應該去幫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