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弘文站在橋上,渾身的血液都冷了。
從顏婉清墜江後,他一直站在那,仿佛有什麼可怕的力量,將他的靈魂從身體從抽離,無法動彈。
搜救隊趕來,在江中搜救捕撈,從早到晚,一直沒有找到顏婉清。
“左先生,前幾天下過雨,江水這麼湍急,顏小姐應該早就被衝走了”看著左弘文失魂落魄的模樣,他頓了頓,歎口氣說道“我們會安排人沿下遊查找,不過……”
這麼深這麼急的江水,一個心存死誌的人,怎麼可能活的下來?
“不過什麼?”左弘文雙眼通紅,冷冷開口。
“最好……還是不要抱太大希望。”
這句話仿佛一把刀刺在左弘文心上,他的心髒像是突然墜入了最深的海底,黑暗而陰冷。
隻有內心還有一絲微弱的希望支撐著他,他告訴自己,像顏婉清這樣惡毒自私的女人,怎麼可能舍得去死。
可幾天後,公安給左弘文打來電話,說是在鄰省的一個漁村,發現了一具女屍,驗過DNA,確認是顏婉清。
他連夜趕過去,到了停屍間前,卻突然有些不敢進去了。
停屍間裏一個普普通通的櫃子被拉開,陪同的人掀開白布,露出下麵的屍體,說道:“這就是顏婉清的屍體,你簽個字,就可以認領了。”
左弘文看著屍體身上熟悉的衣物,忽然覺得心痛到難以呼吸。
顏婉清她……真的死了?
如果不是沒有流血,他甚至懷疑是不是有人往他身上插了一把刀,不然他怎麼會因為顏婉清的死而心痛成這樣?
明明,他一直那麼恨她。
顏婉清的死,公安機關也通知了她的家人——顏母。
其實那天,左弘文騙了顏婉清,顏母在服下安眠藥自殺後,並沒有死成。
那天顏婉清要跳江時,他本想告訴她這件事。
可她根本沒有給他這個機會,就毅然決然跳下了江。
聞訊趕到的顏母看著那具浮腫潰爛的屍體,幾乎哭到暈厥。
她當初自殺,就是想讓顏婉清擺脫自己這個負累,活得輕鬆些,可女兒卻還是被左弘文生生逼死。
“囡囡,你怎麼這麼傻,這種狼心狗肺的男人,你為什麼要為他去死?”顏母握著顏婉清早已冰冷發紫的手,聲淚俱下。
“左弘文,你逼死我的女兒,我要你償命!”她突然發難,雙眼通紅地揪住左弘文的衣領。
在場的民警趕緊拉住她,左弘文卻沒有還手,任由顏母發泄著怒氣。
“我沒想逼死她。”他喃喃道。
他憎惡顏婉清,想要報複折磨她,卻從沒想要讓她死。
她……像她這種女人……
他茫然的想著,腦海裏卻隻能出現她跳下江時那輕鬆釋然的臉。
“嗬,她當年救了你之後,身子骨本來就弱,你拿掉她好不容易懷上的孩子,讓她再也做不了母親!”
顏母冷笑一聲,聲音哽咽:“你還逼得她爸跳了樓,這一樁樁一件件,你不就是想把她往絕路上逼嗎!”
顏婉清救了他?什麼意思?
左弘文的心裏突生一股驚慌,似乎有什麼東西要顛覆他一直以來的認知,把血淋淋的真相擺在他麵前。
“你說她救了我,是什麼意思?”左弘文緊握的手,用力到骨節泛白。
顏母仇恨地盯著左弘文,字字憎恨:“你難道忘了,你當年查出白血病時,是誰不顧一切給你捐的骨髓嗎?”
左弘文瞳孔驟然一縮,不可置信的後退了兩步。
骨髓移植的捐獻者……不是顏曼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