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六節 夜夢入心(2 / 2)

他將手中的佩刀豎起,刀身青泓如水,端地是一柄極為上乘的寶刀,繼續說道:“不瞞諸位說,這柄刀名為‘蘊雪’,乃是我師父平生珍愛之物。此刀原本歸我師弟韓不壽保管,可他自從契丹南歸之後便成了個整日裏無精打采的廢人,師父便將這柄刀交給了我。”

他將刀尖指向其中一名頭領的喉結,嚇得此人麵色慘白,“所以說不論任何人,隻要不再有用處,都會失去原本屬於他的東西。不管是身外之物,還是卿卿性命!”

在他說完這番話後,屋裏的氣氛如冰塊般凝滯,沒有人膽敢擅自喘一口粗氣,生怕接下來丟失性命的人便是自己。

這些清風社的頭領們怎麼也想不到,鼎鼎大名的玉傅子的首徒竟是這般狠辣,短短時間便已連殺數人,不僅沒有憐香惜玉之心,便連兄弟之情也是毫不在乎。

大理寺,東廂房內。劉駑好不容易安頓完那個被李菁殺死的仆役的家屬後,正盤腿坐在塌上運功。

他期圖能夠壓製住腹間氣機內左衝右突的炁,可腦海中紛亂的思緒讓他一刻也無法安寧。

李菁和弄玉兩個人的模樣一直在他眼前閃動,二女一會兒互相謾罵,一會兒大動幹戈,稍不注意便會鬧出人命來。

他輕輕歎了口氣,停止了運功,穿上鞋,迷迷糊糊地走下榻來,走到桌前拿起茶壺,想要給自己倒一杯茶,止一止火氣直冒的嗓子眼。

突然間,他感到一隻溫潤的細手搭在了自己的手背上。此時此刻,他感覺自己的心神頓時為之平複,似乎連時間也隨而停滯,天地間唯有這一絲溫暖最醒神奪目!

“安娘,是你嗎!?”

他驀地抬起頭,卻發現麵前空空如也,哪裏有半個人的影子。

自從離開草原後,那個學名叫謝暮煙的女子眼下不知流落到了何處,又怎會平白無故地來到他的跟前,出現在這間房子裏?

他苦笑了一聲,自言自語道:“簡直是癡心妄想!”

他和謝安娘有孽緣在先,兩人初次親密接觸便是在誰也說不清的被窩裏,而安娘更是草原上人盡可夫的無根女子,若是說出去,恐怕沒有一個正人君子會讚同他倆之間的關係。

他扔下手中茶杯,徑自捉起茶壺,將壺嘴對準嘴巴大口喝了起來。

他的喉結不停地上下遊動,直至茶壺水盡,他方才不甘心地放下了茶壺,失魂落魄地往塌上走了回去,繼續盤腿運功。

這一次,他雖然感到心情極痛,但意識卻清涼如水。絲絲真氣從他丹田處升騰而起,將氣機緊緊包圍。

在體內真氣的護持下,氣機中那股狂放不羈的炁終於停止了抗爭。他得此片刻寧靜,迅速開始休息。隨著一股倦意襲上頭,他很快進入了夢鄉。

夢裏,他回到了契丹草原。在萬馬齊嘶的戰場上,有一個絕美女子舉著大旗,騎著戰馬,如入無人之境地左衝右突。在她的身後跟著無數失魂落魄的漢子,黑茫茫的一直望不到邊。

那女子唱道:“巍峨的白音罕山白雪皚皚,無垠的烏蘭達壩林濤萬裏,滔滔的烏爾吉木倫河奔流不息,茫茫的契丹草原綿延無際,嗬……咿……,我的族人們啊,你們騎著駿馬在追趕落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