扇麵上所繪並非文人騷客們通常喜歡的山水圖樣,而是草原上奔騰的駿馬,畫工蒼勁而曠涼,頗有大家風範。
劉駑本能地將雙掌對準了那來人,可在看清那來人的麵容之後,他立馬收回了雙掌,麵露狂喜之色。
他原本忐忑的心情,在這一刻變得平靜無比。
在這片勾心鬥角、爾虞我詐的中原大地,他可以不相信任何人,但此人必須除外。
即便世事多變,人心皎潔,他相信自己與此人的友誼會始終如巍峨的白音罕山般不可撼動,如嗚咽的烏爾吉木倫河水般純淨甘甜。
“參見掌門!”書生模樣的人恭恭敬敬地稽首施禮,隻見他嘴唇未動,腹中卻發出了無比清晰的聲音。
“蕭嗬噠,你怎麼親自來了?”劉駑十分狂喜,他努力壓製著自己的興奮之情,上前拍了拍蕭嗬噠的肩膀。
“請掌門恕罪,剛才那些暗器是為了試探您是不是真身才發的。這繁華的京城著實讓我目不暇接,難以辨明真假。”蕭嗬噠笑道。
劉駑點了點頭,“整個長安城裏能夠躲過剛才那撥漫天花雨的人,應該不超過五個。而這五個人都應該是不錯的高手,想讓假冒的替身來抵擋,恐怕隻能是送死。”
蕭嗬噠搖了搖扇子,麵露狡黠之色,“是的,長安城裏的人雖有千千萬,但辨明五個人的來曆應還算是件容易的事情。更何況我揚言要殺的人可是鼎鼎大名的大理寺卿,能幹願幹這件事情的人恐怕還不到五個。”
“哈哈,果真是有你的。我所不明白的是,你是怎麼將那個發暗器的人納入麾下的。我見過他,識得他的手法,確實是第一流的好手。”劉駑隨手捉了一張椅子,大咧咧地坐下。
蕭嗬噠抿嘴一笑,“這件事掌門應該已經猜到些眉目,還需我多說麼。世事雖然多變,人心雖然詭黠,但他們總需信仰一些東西,內心方能感到安寧,特別是在這亂世之上,您說是嗎?”
“信仰甚麼?”劉駑隨口問道,他從蕭嗬噠的眼神中讀出了一些微妙的信息,於是決定與其唱和。
“那便是聖人真言!”蕭嗬噠激情昂然地答道,他將手中折扇一揮,駿馬之影從劉駑麵前閃過,“我等大丈夫生逢亂世,世事倫常雖然朽壞,但聖人之言卻不可不聽。正所謂‘道法自然,莫有不從;心之所向,德之所趨!您說對嗎?”
劉駑大聲應道:“對的,你所言極是!這世上的道理莫有勝過‘道德’二字的,這二字堪稱為天道。天理昭昭,循環必應。我等大丈夫若真需有信仰,那便應該是這天理無疑了。”
他說話的同時,細耳傾聽周圍的動靜。他隱約發覺影壁背後還藏著一個人,那個人在聽了他的這番話後,呼吸便不由自主地粗重起來,估計是由激動所致。
若是他沒有猜錯,這個人應就是剛才發出那式驚世絕俗的漫天花雨之人。
正在此時,門外傳來敲門聲。蕭嗬噠一笑,示意劉駑不要作聲。劉駑聽那敲門人說話的聲音,正是剛才街上那個攬客的老媽子,這才放下心來。
老媽子邊敲門邊向屋內問道:“稟報老板,我千辛萬苦終於幫你找到了一個願意做事的人。那個人長得人高馬壯,殺人絕對是第一把好手,您看是不是要見一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