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極梟好似瘋了一般,一掌之後,又是一掌,接連十掌印在城牆之上,手下根本不停。
城樓上溫度越來越高,根根木梁在高溫之下紛紛炸開,青磚縫隙裏透著白色煙氣。眾人隻覺腳下滾燙,身上如同火烤,根本無法立足。
“這個瘋子,他想烤死我們,我們衝出去!”蕭嗬噠喊道。
他拔步便走,可很快便停下,停在距離城樓不過二十步處。
他吃驚地發現,城樓中心竟然是溫度最低的地方,越往外走,溫度越高,根本是常人難以忍受。
蕭嗬噠嚐試著將隨身攜帶的紙扇向更遠的地方擲出,紙扇在空中化成一團火,落地時已是灰燼。
眾人見狀臉色紛紛變色,意識到這個袁極梟用熾烈霸道的掌力畫下一片地牢,將他們困在其中。
“他不僅要烤死我們,還要慢慢烤,這是貓戲老鼠。”狄辛麵露苦澀。
袁極梟製造出的巨大動靜很快引起正在戰場上鏖戰的掌劍門群雄的注意。隻是袁極梟的武功太高,幾乎無人自認為是其對手。
除了劉駑本人外,任何人回援都無異於飛蛾撲火。突然撤退還會導致戰局崩盤,接下來形勢會怎樣變化,誰也無法預料。
袁極梟熾熱的掌力將長安城樓下方的幾百丈見方的土地化作焦土,城上守軍被他活活焚殺數百人,燒焦的屍體帶著火焰從城牆上紛紛墜落,剩餘的幸存者再次開始逃跑。
義軍中軍,主將尚讓終於鬆下一口氣,“傳我命令,組織人馬再次攻城。這一次不計傷亡,哪怕死傷殆盡,也要拿下長安!”
戰場上烈焰翻滾,不滅火如瘟疫般傳播,無數火人慘叫著在曠野中奔跑。
熾浪將雪原融化,露出暗沉的褐色土地。
驪山,距離戰場數裏路遠,從山頂上可以俯視看見整個戰場。山頂有一塊空地,空地上擺著棋盤,隻見一個中年人和一個白袍儒士正在對弈,旁有小童端茶伺候。
兩人時不時從棋盤間抬起頭,關注山下戰場的局勢。
中年人正是黃巢,他看了會兒此刻的戰場,輕輕將一枚黑子落在棋盤天星處,“今年這雪化得早,地燒得通紅,人也殺紅了眼。”
那白衣儒士笑道:“那袁家小子果然得了傳承,不滅火和火雷彈也各有千秋。今年這場雪化開以後,連時局也要大變,黃王登基之日不遠了。”
黃巢哈哈大笑,笑完之後一陣沉默,“我固不知自己能當幾日皇帝,這天下和我當初想得越來越不一樣了。”
白衣儒士瞥了他一眼,“是不一樣,那個劉駑恐怕根本沒有料到,他千算萬算,還是落得今日田地。”
“雪化了,那人可會來?”長安城上,謝暮煙喃喃道,“那人說了,春來雪融之時,他自會回來襄助我們一臂之力。”
“敢問大仆射所言何人?”董能熱得快要虛脫。
謝暮煙透過熱浪望向遠處,“掌門在和蘇墨山纏鬥,無法脫身救我等,眼下有能力救我們的隻有一個人。”
“是李菁,還是上泉信淵?”張德芳跟著問道,可他敢說出口便覺得不靠譜,連他自己都清楚,李菁兩人武功雖高,與眼前這個袁極梟比起來卻有所不如,更別提從袁極梟手底下救下他們。
“啊!”劉老夫子驚呼一聲。
他遠遠看見劉駑身中蘇墨山一掌,估計受了不輕的傷。
“我們還是連累了他。”蕭嗬噠見此情形歎道。
“我要毒死城下那個瘋子。”弄玉再也按捺不住,伸手將藥囊中所有藥粉抓出,向城下撒去。
藥粉剛飄落便開始燃燒,消失得無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