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正道所停留的小鎮,其實是孟拉一個比較落後的部落。
這個部落的情況類似於迪隆羅塔地區的黑人土著部落,可是這個部落明顯要比羅塔地區的部落文明了許多,最起碼每個人都穿著衣服。
另外這裏雖然貧瘠,卻到處一片井然有序的模樣,環境也相對比較幹淨,這些都是文明的象征。
給這個孟拉黑人部落帶來文明的不是別人,正是多年來致力於非洲援助建設工作的中國人,比如童妍的父親童慶。
孟拉是我國最早援助的非洲國家之一,也許援助非洲這種工作,對於大多數國人來說是毫無意義的,可是對於致力於兩國友誼的中國工作人員來說,卻是充滿了使命感。
混血兒童妍的父親童慶,是一名九十年代中期的援非工作者,足足在非洲待了近二十年,是一名出色的醫學博士。
然而醫者不能自醫,在一次遍及整個非洲的瘟疫爆發的時候,童慶不慎染病身亡。他所留下的病理參考,為我國醫學事業提供重要借鑒,不過卻沒有人知道他的名字。
誰說和平年代沒有英雄,隻是他們都是無名英雄罷了。
中國這些年援非所取得的重大成果,正是那些默默無聞的赴非工作者,用自己的青春和熱血所鑄造出來的,也是他們代表我們國家的友誼和強盛。
然而這些豐碩的成果,卻很難讓國人們去接納,甚至有人還會說,援非?有病才去援非!
燕雀安知鴻鵠之誌!
“我這裏隻有簡單的抗生素和退燒藥,如果她傍晚還不能清醒的話,就隻能去醫院治療了。”童妍為沈慕然處理完傷勢後,有些遺憾地對淩正道說了這麼一句。
距離傍晚還有六個小時的時間,也不知道史密斯那邊能不能把事情搞定。
“謝謝你。”淩正道對童妍道了一聲謝,無論如何沈慕然能接受治療,總比沒有接受治療的好。
“我們國家的人為什麼要傷害你們?”童妍開口問了淩正道一句,“雖然你們已經離開了五年,可是我們還是很珍惜這份友誼的。”
“這個說了你也不懂。”淩正道苦笑了一下,不禁又問:“為什麼援助你們的人走了呢?”
“我也不知道。”童妍搖了搖頭。
“那你怎麼沒有一起回中國?”淩正道覺得童妍應該是一個中國人,畢竟他的父親是中國人。
“因為我的爸爸媽媽都留在了非洲,大家都走了,總要有人來繼續幫助這裏的,我覺得自己可以。”
童妍的這番話,還真不像一個十九歲的姑娘能說出來的。如此年紀就有如此的責任心,淩正道心裏也是有幾分敬佩的。
身在孟拉這個非洲部落的混血兒童妍,在這個部落裏是醫生也是老師,她為大家治療疾病,教導大家學習漢語,默默地用自己的行動繼續著父親的使命。
這樣的一個小姑娘,難道不值得敬佩嗎?
雖然童妍並不知道,為何援非的中國人會撤離再也沒有回來,但是淩正道卻大約能猜出一二,那就是如今很多掌權者,對於援非是過度看重利益的。
利益使人腐化,在淩正道看來駐迪隆的維和辦公室主任時軍,就是這種腐化的代表人物。
多年來那些默默無聞工作者所建立的援非成果,如今正在被一些利益者所蠶食。他們所看重的不再是國家的長遠戰略,而是個人升官進爵的籌碼。
如此下去,那些默默無聞工作人員的奉獻,恐怕要毀在那些利益熏心的人手中。毫無疑問,這次孟拉政變的形成原因,就是現在援非人員的不作為!
淩正道相信,如果所有的援非人員都能像童慶這般,我們國家在非洲的戰略計劃,又怎麼可能處處受阻?
夕陽已經染紅了天空,正至初秋的孟拉天空顯得格外遼闊,不過淩正道並沒有心思去欣賞什麼天高雲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