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長風定定看著我的動作，欲望被勾動，他發覺自己受製了，被我的身體、被我臉上淒然的笑容。
“你在做什麼？”他深吸氣。
一個用力，他推開我的肩膀。
“我沒做什麼，隻想以一個妓女所能給的方式，祝福你結束單身歲月。你要結婚了，不是嗎？”
“你想用自己的身體，換得我改變主意？秋水，是你太看不起我，還是對自己大有自信？”
“改變你？我有這麼大能耐？沒有吧！”我自嘲。
“你是沒有，你的身體讓我覺得惡心，你以為這些年，我受你的身體吸引，離不開你？錯了，我隻是圖方便，對於我，你不具任何意義。”
他居然用惡心形容我？那麼，他對我的恨，恐怕……
不想，我沒有力氣應付他的恨，我要多留些精力，為將來打算。
低身，我拾起衣服，背過顧長風，我慢慢穿衣。
我的表現讓顧長風非常不滿意，他以為我會憤怒、會歇斯底裏，沒料到，我什麼都沒做，隻是背過他穿衣服。
“那個男人沒讓你滿足嗎？還是，他口袋裏的金錢沒辦法讓你滿足？”
男人？我偏頭細想，想想是誰引起他的誤會？
“忘記了，上星期的夜歸？”
那天我……想出口的解釋，在胸中繞過一圈，解釋清楚又如何？他要結婚了呀！罷了，就這樣吧。
就算我給了解釋，他一樣不會相信我，隻覺得我跟我的媽媽一樣，會編故事騙他。
穿好衣服，轉過頭，我看他。
“我為我媽媽帶給你的痛苦深感抱歉，但我從不怪她，她生下我的那年隻有十五歲，她連照顧自己都不會，沒有學曆、沒有工作能力、未成年，她隻能靠原始能力賺錢，養活一個比自己小不了多少的女兒，沒有你想像中那麼容易。”
頓一頓，我忍下哽咽，繼續開口。
“我想，她是愛你的，愛到不惜對你說謊，以求得和你在一起的機會。每次你要來，她滿麵光彩，搶掉我的書，一遍一遍告訴我，你有多好，她幾乎以為自己攀上幸福列車。”
“你想說服我，你媽媽的yín蕩是時局所迫？！多好笑的借口，當時我已經答應娶她，若非yín蕩，她何必再和男人……甚至死於……”顧長風說不下去。
這是他最難堪也最難啟齒的部分，當時，他是多麼珍視我媽媽，從無逾矩，沒想到，一轉身，恩客上門。
“她是女人，有女人的虛榮，她想要漂漂亮亮地風光出嫁，沒想到……總之，我不怪她。至於你恨她……你沒錯，錯的是我，我天真的以為，總有一天你會原諒媽媽、會愛上我。”我最嚴重的錯誤在於誤判，恨不會隨時光流逝，幸福不會來訪，我錯估人性。
第一次，我大膽，伸出兩手，捧住他的臉，要求他看自己。
“請你仔細看我，我叫秋水，和我媽媽是不同的兩個人，我愛你，千真萬確。”
輕輕地，我在他耳畔低語－：“請你記得我。”
下一秒，我鬆開他，回複以往的恭敬，後退兩步，一個九十度鞠躬，我的聲音帶著公事化的僵硬。
“顧先生，打擾你了，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