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長風想抱住秋水向她說一千個、一萬個對不起。
“你是世界上最蠢的笨蛋。”
他的評語讓我輕笑出聲。
“你該付錢給小芸。”
“什麼?”顧長風驚疑。
“小芸是他最小的妹妹,她常常用這句話罵我,也勸我趁早離開他,你盜用了小芸的專利權,該付費給她。”
“你為什麼不聽我的勸告?”
“當時,所有為我好的人,都認為我該離開,可是……你知不知道,我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愛上他的?”
談起“他”,我的表情轉而柔和,愛他的心未曾更動。
“不知道。”
“在我十五歲那年,他和我的媽媽談戀愛,我躲在衣櫃裏,從門縫中偷窺他的身影、傾聽他的聲音,尚且不懂得愛情的時候,他已是我最崇拜的男人,敬他、愛他,隻要能待在有他的地方,能踩在他踩過的土地,我就覺得幸福。”
再度,我的癡情、我的戀慕,融化他的心。
顧長風,你何德何能,能擁有秋水的深情?
“現在呢?你再也不能待在有他的地方,踩不著他踩過的土地,為什麼還不肯停止愛他?”
“可是,他在我這裏,沒有褪色過。”
手貼在心窩,當眼睛再也看不見任河一個人,我的心便清清晰晰地刻劃起他的身影、他的濃眉、他直挺的鼻子、他那張我要抬高頭才能張望的臉,怎能忘情?
“你的愛情很蠢!”
“我承認。”
“聰明的女人會選擇放手遺忘。”
“可惜我是笨蛋。”
“你的笨會讓你失去很多好機會!”
“有他,我不需要任何機會。”
“問題是,你從來沒擁有過他。”
顧長風賭氣秋水的說法,雖然秋水口中的“他”是自己,可他也不免對自己吃醋,憑什麼一個不重視我的他,獲得秋水全部愛情!,而努力為未來創造故事的他,卻得不到秋水的用心?
“我不在乎,隻要我愛他,他就不會從我的故事裏消失,在思念來敲門的夜裏,起身為他祈禱時,我幸福;在想念他的淚水,化成一杯杯苦澀咖啡時,我幸福;在春風吹散離愁,將他的身影清晰時,我幸一幅。這樣的我,擁有的他還算少嗎?”
“一個虛無縹緲的他,一個活生生站在眼前的我,你居然不考慮我?這將是你人生中最大的損失。”
“是啊,錯過你這麼好的男人,我實在很糟糕,可是,溺水三千,我的胃隻容得下一瓢,怎麼辦呢?”
“訓練食量啊,總有一天,我要你吞得下第二個男人。”
“別白費心力了,我要去接兒子。”兒子也是“他”的故事延續。
“我陪你。”
“不!”
“拒絕無效。”
“我痛恨強勢的男人。”
“別告訴我,你的他溫柔斯文。”
溫柔斯文?
他和這四個字完全搭不上邊,我搖頭笑開。
“走吧,多一個朋友總比多一個敵人好,試試看,接受我這個故事不是太困難。”顧長風扶起我,往幼稚園方向走。
“在你的故事中,寫下友情是我最大尺度。”我堅持。
“好,隨你想怎麼寫就怎麼寫,女人的嘮叨真叫人受不了。”
一來一往間,顧長風沒注意到,自己的語氣和我一樣輕鬆愜意,原來,隻要放下不必要的偏見仇視,我和他是可以相處得很好的兩個人。
而且,聊天是一種可以被訓練的行為,你看,不過短短幾次交鋒,他就能和我說得興高采烈。
紀念和顧長風溝通無障礙,走到哪裏兩人老子、小子亂叫。
要不是他的性格開朗、要不是他的儒雅溫柔,和往昔有太多不同,我老早將他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