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前的人兒,有著小小的臉蛋,和大大的眼睛。
他伸手將手中五顏六色的糖果攤開,放到了沐晚跟前。
“娘,不哭,吃糖糖。”晨晨將他兜裏所有的糖果都拿了出來。
沐晚微微一怔,眼淚淌落得更厲害。
她蹲在地上,伸手輕輕將晨晨摟住。
亦或者說,她輕輕依偎在了這個不足三歲的孩子懷中。
晨晨抬手輕輕拍著沐晚的後腦勺,就好像平時他們大人安慰自己一樣,盡自己的能力給到了沐晚安撫。
“不哭,不哭,壞爹爹……”晨晨剛才在門口已經聽到了宋天揚的大吼大叫,也看到了沐晚的淚流滿麵。
沐晚著實不想當著孩子的麵這般脆弱,可在晨晨那小手的輕拍下,她根本控製不住自己的眼淚。
到底是母子連心,就算晨晨平時跟自己不親近,但關鍵時刻還是給足了自己溫暖。
“晨晨,你要快快長大……”沐晚哽咽著,握住了晨晨白皙的小手。
母子兩人抱了好一會兒,最後晨晨有些不自在了,沐晚才將他鬆開。
“我找小白玩。”晨晨看母親臉上的淚痕已幹,便邁著小腿跑了出去。
冷靜下來的沐晚坐回了椅子上,給自己倒了一杯涼水。
涼水入肚,燥熱的內心也平息下來。
她想起段澤最後對宋天揚說的那幾句話,眉頭不由得一陣緊皺。
“我隻是不想讓你活在謊言中。”
“宋天揚,我不會跟你一樣做個騙子,你若是個男人,就告訴她全部真相,讓她自己選擇。”
他為什麼說自己活在謊言中?又為什麼說宋天揚是個騙子?
到底有什麼,是她應該知道但又不知道的?
沐晚隱隱感覺腦袋深處有根絲刺破了腦髓,要衝出頭顱,她大口深呼吸,那鑽心刺骨的疼意卻讓她滿頭冷汗,直接從椅子上摔倒下來!
途徑的丫鬟聽到屋子裏的動靜,慌忙來到門邊,正欲敲那敞開的門,探頭一看,發現沐晚已經躺在了地上。
她連忙走進來,將沐晚扶了起來。
“少夫人,您沒事吧?要讓大夫過來看看嗎?”丫鬟擔憂問道。
“扶我到床上休息片刻即可……”沐晚聲音虛弱。
……
沐晚這邊想得委屈落淚,宋天揚那邊也是焦頭爛額。
他無比懊惱自己為何要對沐晚說那種話,但懊惱有何用?
說出去的話就像潑出去的水,收不回,也抹不去痕跡。
隻想安安靜靜的跟她在一起,隻想讓她平安快樂,他有錯嗎?
“她為什麼現在還要吃那麼多藥?”身後突然出來段澤的聲音。
宋天揚沒有太多驚訝,因為那個男人一直都能在山莊神出鬼沒。
“你問我?難道你不清楚是誰讓她身體變得這麼糟糕的嗎?”宋天揚冷聲諷刺。
“可你不是帶她調養了三年,她現在看上去不都已經好好的嗎!”段澤走了過來,一臉沉重。
宋天揚麵色依舊很冷:“你也知道是看上去,內在什麼樣子,隻有做醫生的才知道。”
段澤愣了愣,隨即垂下了頭顱:“把她還給我,你要什麼我都答應你。”
這句話,他在心底衡量了許久,終是咬牙道了出來。
“嗬,看來在愛和占有之間,你還是選擇的後者。”宋天揚沒有表達,而是直接譏誚。
“你別光說我,你自己不也如此嗎?與其讓她知道真相,你選擇的是用謊言占有她!”
段澤的話說得很直白,讓宋天揚的臉色白了幾分。
“謊言又怎樣?總比某些罪不可恕的人要強吧?”宋天揚緊了緊拳頭。
“我已經知道錯了!我從三年前就已經知道自己錯了!”段澤知道自己沒必要對宋天揚解釋這些,可要從他手中帶走沐晚,他隻能努力證明自己能給她幸福。
宋天揚笑他荒唐:“難道你知道錯了,願意去補償,一切就能回到過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