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麼一瞬間,好像有一根針紮進去,顧傾心的眼睛都有些刺痛,顧傾心遲遲沒能回過神來,恍惚之中發呆,愣愣不能回神。

他就在鄧誌祥的身邊,兩個人騎著馬並肩而立,鄧誌祥親切地跟百姓招手,臉上帶著溫和的微笑,而他則是有些木然地看著,眼睛直視著前方,身體似乎有些僵硬,麵無表情地,好像適應不了百姓如此暴增的熱情……

可是這樣的表情,看在其他人眼裏就是有些不近人情的冷血和疏遠了……

顧傾心也沒去想為什麼自己會知道他是無措於百姓的熱情而不是冰冷的麵癱。

一個笑容滿麵,一個麵無表情,一冷一熱,走在隊伍前頭的兩個人形成了一個鮮明的對比。

顯然,那些簡單的民眾對親民的鄧誌祥熱情更高,畢竟,誰也不想拿自己的熱臉去貼別人的冷屁股,不管是誰。

真是個傻子!

顧傾心腦海中浮現這麼一句話。

那人好像神奇地聽見了她在心裏評價的聲音,視線突然有意識地轉過一個方向,就要朝著顧傾心站在窗邊的方向看來。

顧傾心的心髒都要停止了!

武功的敏捷還在,顧傾心反射性地迅速移開了眼睛,背過身去,大氣都不敢喘一下,心髒已經失去了頻率。

騎在馬上的人望見了酒樓上窗邊的幾個帶著打量好奇輕蔑的視線,立刻將視線收回來,一看就都是一些達官貴人,那些奇奇怪怪的目光他倒是沒什麼感覺。

隻是,他剛才為什麼會突然有所感應一樣,好像那邊有什麼人在看他,而他就那麼順應自己的感應往那邊看過去,隻是,可惜了,什麼都沒有看到。

那幾個人穿著不俗,容貌也不俗,但是在他眼睛裏倒是沒什麼兩樣。

想到自己身處的地方,許木突然有些低落,勝利歸來的心情也淡了。

這裏是京城,剛才從城門裏過的時候,他就不想進來,但是鄧兄弟說要是不進來就是違背聖旨,是要砍頭的,他隻好進來了。

他一直都記得小時候的那個人,她是他的小星星,但是她卻毫不留情的走了。

她說,永遠不要踏進京城一步!

可是此刻,他踏進了京城的土地上,如果,如果她知道了會不會責怪他!

鐵伯伯說,她不想讓他踏進京城是因為她肯定是京城那戶人家的大小姐,不想因為他這個朋友而丟臉,就算他來了京城她也不會認他的,她就是一個愛慕虛榮的人!

許木承認,聽到鐵伯伯這麼說很不開心,但是他可以保證,也一直相信,小星星絕對不是一個愛慕虛榮的人,原因也不是鐵伯伯說的那樣,一定是有其他的不得已的苦衷。

大不了,大不了,他就算見到了她也不會跟她相認,不會讓她丟臉,不會讓她因為有他這個又醜又出身鄉野的朋友丟臉就是了。

隊伍慢慢地走過來,已經消失在視線之外,現在隻能看到身後一層層的沒有任何區別的士兵。

除去顧傾心,其他的人都已經移開了窗邊,坐在了椅子上。

相思一直都在顧傾心的身邊,雖然也對打勝仗的人感興趣,但是她更加感興趣的是自己的主子,主子的任何神色變化,她都看在眼裏。

這一次,不跟往常一樣,主子實在是太奇怪了。剛才就一直愣愣地盯著那前麵一個黑將軍發呆,然後突然輕笑了一笑,嘴裏小聲地念叨了一句什麼,她沒聽清楚,到現在,殿下都好像在沉思。

扯了扯主子的袖子,相思說,“殿下,站在這裏有些久了,坐下休息會兒。”

顧傾心回頭,看見大家都在椅子上坐下了,從容地在自己的椅子上坐下。

“三皇妹看來對剛才那兩位帶頭的將軍很是關心啊,一直都盯著人家不放呢,莫非是看上誰了?”顧傾城向來是唯恐天下不亂的,巴不得時時刻刻都要將顧傾城壓上一頭,就算是讓她口頭上吃虧些,也是不遺餘力。

顧傾心瞥了她一眼,突然沒有了跟她們這些無聊的人周旋的心力,也不知道是被什麼所影響,心中竟然有一種淡淡的煩悶,想要馬上離開這裏,也逃離這個地方,短暫地獲得一種解脫。

可是這個顧傾城倒是奇了怪了,每次都要揪著她不放,不管是前世還是今生,她的性格還真是一點都不變呀,錙銖必較,一有機會就要將她大如塵土,以此來顯示她自己的美好高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