礦老板聽得目瞪口呆,估計是有生以來頭一回見到這麼不靠譜的法師吧!
我偷偷扯了扯我哥的衣角:“你好歹念個渡幽、或者金橋什麼的吧!別人看你這樣根本不相信你啊!”
我哥嗤笑一聲,聲音挺大的:“愛信不信,不信就等著家破人亡吧。”
礦老板的老婆聽到這句話,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怨天埋地的絮絮叨叨起來。
這樣沒多少文化的暴發戶老婆,骨子裏還是那種封建保守的意識,而且動不動就是破口大罵,想想也知道這大女兒在家裏被罵成什麼樣。
不管僧道俗,都很在意“口業”這回事。
佛家道家的三皈五戒中,都有一條戒律是“不妄語”。
有些話出口就是業障,按照這兩口子的表現,估計之前怎麼罵女兒都不解恨,所以出口很多詛咒的業障。
他們還有一個二女兒上初中、還有個小兒子上小學,此時二女兒跑過來扶著媽媽去休息。
他二女兒偷偷看了我們一眼,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我哥衝我挑挑眉道:“小喬,你來布個法壇,哥要去發揮個人魅力找小丫頭套話了。”
我無語的看著那口朱漆棺材,問道:“布什麼法壇啊?等晚上直接問問她,看還有什麼心願幫她了結、然後送走就行了吧?我們送魂拘魂都不用法壇的啊。”
“笨,法壇是布給活人看的?讓他們知道咱在幹活!不然你強拘也可以,你願意?”我哥悄聲問道,
當然不願意,我現在可是努力在積德。
於是我裝裝樣子,讓礦老板搬來一個小桌子放在棺材前麵,開始布置法壇。
越是鄉下越相信法壇這樣的東西,其實並不是所有的科儀都需要開壇做法,像沈家將法壇做成一粒空心三角的符咒,方便又快捷。
不過各地民俗不同,這口棺材……
“你們這裏是什麼風俗啊?怎麼用朱漆的小棺材來入殮?”我納悶的問道。
礦老板臉上表情不好,他支支吾吾的說道:“我們這裏老輩人說,朱漆棺材能辟邪……防止屍變……而且要用墨鬥捆住裏麵的人,免得跳出來危害鄉鄰……”
我臉色一僵,這是什麼民俗啊?聽起來好瘮人。
“小姑娘……呃,不不,大師,你看我女兒這種情況,到底是不是要鬧鬼報複啊?”
“……我覺得她隻是不願走,大概有心願沒了結,如果要鬧鬼報複的話,你還能好好的站在這兒說話?”我對他擺擺手。
落霞餘暉,夜幕降臨。
我在車上昏昏沉沉的眯了一會兒,直到一雙微涼的手把我弄醒。
“跑這種地方來……你也不嫌累。”江起雲低聲說道。
他每天都跑來我身邊,不也一樣不嫌累?
“事情還沒弄完?”他問道。
我揉了揉眼:“沒,要等子時呢,需要叫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