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端著麵條找到沐挽辰的時候,他站在後院的一顆老樹下。

那顆樹很奇怪,種在後院小花園的正中間,而且頗有年歲,看起來亭亭如蓋。

“快吃麵,吃完了好趕路,這棵樹有什麼好看的?”我不解的催促他。

沐挽辰笑了笑道:“……這是老槐樹,槐,木鬼,大多數人家都忌諱庭前屋後有槐樹,可這裏居然將槐樹放在整個老宅的中心。”

他頓了頓道:“這些紅繩法牌是鎮邪之物,這裏的鬼魂能與這座宅子相安無事,大概是因為這宅子的主人懂得禦鬼之術,所以外麵的鬼魂不敢侵擾。”

他一邊說,一邊對我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我瞪著他,這是要做什麼?

沐挽辰將一張巫符卷起塞到樹幹枝丫的縫隙裏。

“下次她再將你關在這裏,我就能來接你了、也不用破壞這裏的結界。”沐挽辰說道。

我皺起鼻子:“你這是咒我啊,我一點兒也不想和這裏扯上關係。”

“有備無患,快走吧,我隱隱有些不好的預感,或許薛女士沒有歸來,並非隻是停留在法門之內那麼簡單。”

在他的催促下,我們迅速趕回了法門之內,小師娘不在,她給我留了條子,說是去冥府看看孩子,說孩子待在冥府太久不好,要送回家去,讓我有事情找龍小哥商量。

龍小哥也是個神出鬼沒的,沒事的時候見不著他,而且苗王城的上半部分是核心地段,我一個客居在此的人也不好意思亂闖。

好在這些天飲食、禦寒衣物都已經發放了下去,那些子民暫時不愁吃穿、又有瓦遮頭,傷者也開始平複心情,整體情緒逐漸往好的方向發展,我管理起來也不累。

夜裏我依然住在苗王城中間平台的客房,說真的,小師娘不在、沐挽辰不在、龍小哥也不在,我一個人住在這裏有點兒心虛。

尤其是知道這裏在大屍王的“管理”之下,我聽到一點兒聲響都擔心是僵屍。

其實哪有那麼多僵屍,煉出一具屍王也不容易,對吧?

我一邊自我安慰,一邊拉起被子蒙著頭。

竹樓的窗外寒風呼嘯,屋裏炭火偶爾發出劈啪聲響。

我有點後悔叫亮小哥兒下去睡覺了,我應該讓他守著門、或者在隔壁睡的。

整個平台就我一個人啊!

寒風吹得鬼哭狼嚎,我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咯……啦。”好像有什麼東西被狂風吹得打在了窗戶外麵,我“噌”的一聲坐起來。

這感覺不對勁啊。

之前我在這裏睡的時候,沒有這種緊張的感受。

離我最近的衛兵在平台的走廊口,我要不要去喊衛兵請龍小哥來?

“喂,有人嗎?”我大聲的喊了一聲。

衛兵如果機靈點兒,應該聽得到我的聲音吧?

這裏太空了,衛兵也很少很少,說不定值夜的人睡著了?

我跳下床準備開門喊人,不能讓自己這麼緊張,我現在隻要感覺到不對勁,那肯定有問題!不可能是我自己嚇唬自己。

這種氣氛跟之前完全不同,確實是有什麼東西“靠近”的感受。

我壯著膽子拉開竹門——

“啊啊啊啊啊!”門口站著一個人!

我嚇得大叫著跳開,全身都炸了。

這人眼睛裏冒著幽幽綠光,麵容陰沉,悄無聲息的站在我的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