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他調侃歸調侃,他也極少會主動下狠手,玄門中人沒有誰喜歡以強勢殺伐來化解冤孽。

哎……我又想到了我哥,我努力晃了晃腦袋,既然江起雲說了七七四九日,我就先不要胡思亂想了。

“道長?前輩……”我狐疑的再次開口。

“前輩……呋呋呋……”黑色小門中,傳出一陣如同抽氣的怪異笑聲。

聽到這種聲音,我就知道再說多少也沒有好結果,於是暗暗捏著劍訣,準備將紫霄如意化玉為劍。

“……老夫……被逐出山門多年……哪裏當得起你們沈家人的‘前輩’二字……”他的聲音很低,但嗓音有些尖銳。

如同銼刀在鏽蝕上刮來刮去。

“就算逐出山門,終究是在沈家學道,前輩已墮入魔道、如今既然得見沈家同門,當洗心歸道,晚輩當起壇做法、為前輩盡量消弭冥冥之罪、生生之孽,滌蕩此處氣場。”我認真的說道。

“呋呋呋呋……一個小輩女子、居然敢大言不慚……沈家已經無人了……”鄭道長冷笑著回答。

確實,千百年來,太上玄門之中不知教化了多少弟子。

有些世家門派傳承很慎重,隻收機緣天賦八字相合,甚至還要相麵相骨。

有些世家門派則來者不拒,認為一心向道者、就該有教無類。

如今末法時代,信仰早已淡泊,隻剩少部分人心存敬畏。

更多的世家門派能收到徒弟就不錯了,沒得挑選。

但是圈中默認的規矩,誰家的弟子鬧出了禍端,自然就該誰家來兜著。

這第一是江湖規矩,第二是門派臉麵。

所以就算我一心勸善,在鄭道長看來,則是一個晚生後輩來“收拾”前輩的局!

看來好好說是沒法達成目的了,我隻好退一步說道:“剛才進來的女子……還望前輩高抬貴手,不要再造殺孽……”

“那個女子……哼哼……絕非善類,既然敢來招惹老夫、自然要讓她有來無回!”

篤!

我聽到一聲木頭碰觸地麵的聲響,隨機身後一扇破敗的玻璃窗突然炸裂!

“娘親小心!”幽南反應很快,立刻一步跨到我身前,將自己小小的身體埋在我腿上,躲開了飛濺的玻璃渣。

這些窗戶外麵就是泥土牆壁、隻是個擺設而已。

我穿著衝鋒衣,碎渣子灰塵打到上麵不疼不癢,但周圍的氣場已經變得戾氣十足,我擔心再飛出什麼東西。

——千百劫之先,位正真,權大化。

手舉金光如意,宣說玉樞寶經。

不順化作微塵,發號急如風火——

鐺!

一個朽爛的托盤突然超我飛過來,我抬手用劍氣一擋,直接劈成了兩塊,掉落在地上,砸在朽爛的皮毛布條上,發出兩聲悶響。

我全身都繃緊了。

身後那架不知道躺過多少人、流過多少冤孽血汙的鐵架床開始發出“咯咯咯咯咯”的顫抖聲。

要來了嗎?

我警惕的盯著那扇小門,悄悄的站定罡步,將幽南護在身前。

“嘶嘶……”那裏來的嘶嘶聲?

我有些疑惑,目光卻不敢移動分毫。

黑色的小門中,突然伸出一隻枯骨般布滿黑色斑點的手。

手指如爪,抓著門框。

門裏突然傳出瘋狂而尖利的嘶喊——

“小喬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