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頭有流言,道是寧王府有人夜逛素香樓結果沒錢,惱羞成怒之下居然叫來了親戚把素香樓給拆了。而這親戚不是別個,正是將軍府裏的衛將軍葉修,還有人聽葉修叫那罪魁禍首“阿宋”。所以這個人極有可能就是寧王府裏的寧王妃。
當然這些都是沒有得到證實的,但都傳得有鼻子有眼。
葉宋聽後很淡定,心中暗暗記上了賢王一筆,當時嫖客都被疏散了,就剩下他,不是他說的還有別個?
在府期間,閑得慌時葉宋在碧華苑蕩完了秋千就帶著沛青在王府裏轉悠,同在一個屋簷下,就免不了要與南樞偶遇幾次。大多數時候,南樞身邊都陪著蘇宸。蘇宸看葉宋的眼神,旁人一看便知,早已經沒有了當初那種深深的厭惡,見南樞對葉宋很誠摯,邀請葉宋過來坐坐,便也冷冷道:“既然樞兒讓你過來坐,你就過來坐坐。”
葉宋大大方方走過去,於石凳上落座,斂了斂裙角,玩笑道:“王爺還真是疼妹妹,妹妹怎麼說王爺就怎麼做,若是哪天妹妹說讓我跳了這湖亦或者讓我上吊自殺,王爺是不是還說,既然樞兒讓你跳湖讓你上吊,你就跳湖或者上吊吧?”
一席話出來,大家都不說話。南樞臉色有些微的發白,蘇宸皺眉很是不悅,葉宋看了看他二人,倏地忍不住笑出了聲,很是愜意,道:“我開玩笑呢,王爺和妹妹不覺得很好笑?幹嘛這樣沉重的樣子。”
南樞顫了顫眼簾,不知不覺眼眶就有些濕潤了,拉過葉宋的手,認真道:“不會有那麼一天的,姐姐永遠是我的姐姐,我怎會忘恩負義說出那樣的話。”
葉宋拍拍南樞的手,勾著嘴角玩味道:“這個我當然知道。妹妹如此溫柔,真叫人心疼。那要是有一天,我叫妹妹跳了這湖或者上吊自殺,妹妹會跳湖或者上吊嗎?”
南樞身子一僵,蘇宸先出聲沉沉喝道:“回去。”
葉宋笑得更加舒暢,差點笑痛了肚子,由沛青扶著站起來,順手拈了一顆青色的葡萄入口,道:“王爺莫當真,我真的隻是開玩笑。你看你們,明知道不是一路人,還要我過來,是想讓我看著你們甜蜜恩愛麼?要是我現在強顏歡笑回去以後哭哭啼啼,你們就爽了?”說著就站起來,往地上毫無形象地吐了葡萄籽,雙手枕著後腦轉身走了,“我就不打擾王爺和妹妹談情說愛了。秋意濃啊,羅帳暖啊,不如閉門入帳深談呢。”說罷以後,一路上都吹著不知哪路山歌小調的哨子。
沛青緊跟其後,待走出了蘇宸跟南樞的視線範圍之外後,終於也忍不住笑了出來,道:“小姐,奴婢也覺得好好笑。”
葉宋勾住了她的肩膀,越想越笑,越笑越大聲:“是吧,剛剛南氏的表情,很好笑是吧。就像……就像……”一時之間她還想不出個恰當的比喻來。
沛青及時補上:“就像吃了狗屎。”
葉宋看著她,然後噗地笑彎了腰縮在地上。
轉眼間,就到了農曆十月了。新近葉宋才知道,十月初三原來是皇上的壽辰,這天皇上有旨,讓朝臣們攜家眷入宮參加宮宴。且早幾日,聽說南瑱帶了賀禮入京,隻不過來的時候比中秋那次要低調許多,中秋那次是南瑱借著節日的名義給北夏國送貢,也好讓國家之間有些麵子,而這次南瑱派來了幾個特使,攜帶著幾樣賀禮便悄悄來北夏上京,住進了行宮之中。
宮宴這天,南瑱特使也是要參加的。
而寧王府裏,蘇宸卻沒打算讓葉宋知道這件事。唯獨芳菲苑裏的南樞在精心準備,為了晚上能夠和蘇宸相配地走在一起受人矚目。
她似乎忘了,她是寧王府裏的妾。
而這麼重要的事情,怎麼可能瞞得過葉宋。皇上壽辰,她終於等來了這個機會,終於可以進宮麵聖,終於可以提出和離的請求了。僅僅是想想都覺得輕鬆,她又怎麼可能會錯過呢?
下午時,葉宋略有些心急地跑去了東苑,聽說蘇宸在書房,蘇宸身邊的人阻攔她但又不敢真拿她怎麼樣,便被她鑽了個空子,一腳踢在了人小腿上並趁機撞開了蘇宸的書房。
蘇宸抬起眼簾,看見葉宋站在門口,逆著光,輪廓明暗有致,一雙眼睛明亮透徹裝了然,淺淺的秋風揚進了書房裏,撩起了她幾縷發絲,發線在空氣中淬了一層淡淡的光亮,看著有些晃神。
蘇宸垂眼繼續看手裏的書,壓下胸口裏突然就竄起來的莫名其妙的煩躁感,問:“你來幹什麼?”他的東苑,幾乎不讓家室進來,連南樞都很少來,一向都是他去芳菲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