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宋一打開門,外麵太醫站了一排,頓時把屋子裏的光景盡收眼底,紛紛愣住不知該如何反應。葉宋冷聲喝道:“傻站著幹什麼,三王爺初服了藥,藥勁強烈他沒站穩掉下了床,還不進去攙扶一把!要是三王爺有個什麼閃失,你們統統都得掉腦袋!”
太醫們唯唯諾諾地應著,都顫巍巍躬身跑了進去,把蘇宸搬上了床。他怒目瞪著葉宋,葉宋忽然回頭,揚起嘴角對他吹了一聲口哨,同樣是挑釁至極。
“葉、宋。”蘇宸咬牙切齒。
葉宋淡淡笑道:“舉手之勞,不用太感謝我。”
蘇若清微微側身,看著外麵天高雲淡,那秋陽下的背影越走越遠。那般桀驁不馴的女人,永遠都那麼耀眼。
隻可惜,輕易惹得,難再哄回來。
走出王府大門的那一刻,葉宋嘴角的紈絝笑意頓失。
這些天葉宋哪兒也沒去,頂多空閑的時候去城門那裏轉轉,城門口也隨時派了人盯著,隻要葉青他們回來,第一時間通知她。
索性沒讓她等太久,幾天以後,葉青一行人終於抵達京城。
葉青回來時仍不能行走,坐在輪椅上由歸已推著回來的。隨後歸已沒怎麼耽擱就進宮複命去了。
葉宋很是緊張,問:“腿怎麼樣,現在能動了嗎?”
葉青笑得狡黠,彎著嘴角仿佛回到當初那個天真爛漫的小丫頭沛青,她沒說話,而是在葉宋麵前費力地緩緩抬起一條腿,葉宋見了頓時雙眼光彩如明珠。然後葉青才道:“出藥王穀的時候好驚險啊,堤壩被炸了,皇上找到我們的時候藥王穀都快被淹了,我不想拖累歸已,自己強行走了幾步。雖然痛到想死,但是能走路的感覺真好。”
葉宋不禁點了點她的額頭:“你就是胡來,才休息不到兩天,怎麼能強行下地走路?歸已是男人,你依賴他是應該的,怎麼能是拖累。他要是沒把你好好帶回來,看我不活剝了他。”
葉青吐了吐舌頭,嘻嘻道:“當時沒想太多嘛。”
葉宋頓了頓,才問:“蘇靜呢?”
“他呀”,葉青眼神閃去別處,如若無事地放輕語氣,道,“他當然是回他的賢王府了呀。”
“我問他的傷,怎麼樣。醒了麼?”
葉青道:“醒了是醒了,隻不過太醫說需要好好調養。太醫寸步不離地跟在他身邊,這不,一回京就把他送回王府去了。”
葉宋沉吟著道:“我一會兒去看看他。”
“二姐別去。”葉青立刻拉住了葉宋的衣袖,麵對葉宋疑惑的表情,她順口就瞎編道:“我的意思是,太醫吩咐了,他要好好靜養,最好誰也不要見。”
葉宋有些狐疑:“太醫真這麼說的?”
葉青挺了挺背脊:“真的,我、我會騙你嘛?”
三王府裏,蘇宸服下解藥之後,臉色好轉得很快,渾身血液像是被清洗了一遍似的,隻不過身體還有些虛弱,原本蠟黃的臉色變回了正常,不過有兩分病態的蒼白。
太醫說,他必須還要臥床休息數日才能夠痊愈。
可是蘇宸的心情就從來沒有如此焦躁過,想立刻就去外麵,曬曬太陽吹吹清爽的風。每每他趁太醫不在準備起身下床時,太醫又鬼魅般地出現,直呼:“王爺萬萬不可,皇上吩咐了,您千萬要保重身體呀,現在還不能下床!”
老是拿皇上那一套來壓他,屢試不爽。
這天晚上,他睡下不久,就做了一個夢。
過往的種種,如走馬燈一樣在他的夢境裏不斷地旋轉。以往,他從來不在意的那些細節,原來在他心中竟如此重要。
海棠花圃裏,他不知道他正和誰快活,甚至看不清身下女子的臉,可是他回頭卻看見葉宋的模樣,她的一顰一笑都很玩味,自己丟了隨身佩戴的白玉佩給她,可轉而又把她打個半死。她嘴角的血,堪比海棠花的豔烈,讓他的心一點點縮絞著、抽搐著。
緊接著是家法棍鞭。她血淋淋地趴在地上,很瘦弱,卻很堅韌,自始自終都不曾叫一聲。咬破了嘴唇,血也往喉嚨裏咽。她回頭瞪著他,說:你要是再敢動我一下試試,信不信我宰了你的南樞。
南樞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