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些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葉宋躬身曲腿坐在床上,額頭抵著膝蓋,久久回不過神。
她喘著氣,突然就安靜了下來。隨後迅速地翻身下床,在屏風上取了衣服,就打開了房門。外麵的雨絲飄了進來,頓時濕了門檻。
賢王府夜裏本是在大雨中慢慢安靜下去。蘇靜的身體沒有完全康複,府上的太醫每到子夜還會煎一副藥送來給蘇靜以作調養所用。太醫說,起碼需如此調養半年。
半夜,太醫送了藥進去蘇靜房間時,在門外敲了幾聲響、再三稟報,都不見回應。大膽之下他推門而入,發現蘇靜不見了,急呼道:“王爺?快去找王爺,王爺不見了!”
一盞一盞的燈在賢王府裏亮了起來,王府上下都在冒雨找蘇靜。太醫看似很著急,舉著傘也找個不停。
突然,牆邊的樹搖晃得厲害,雨水嘩嘩落下,太醫連忙舉穩傘柄抵擋,他顫顫巍巍地衣服已經濕透。忽見眼前黑影一閃,便有人翻了牆從樹上跳下來。渾身衣服都濕透,頭發濕濕地黏在了臉頰下,雨水不斷洗刷著她白淨的臉,她轉身便掐掉太醫的傘,把他推到了樹下。
太醫先是驚悚,後細細辨認,才認出了是葉宋。太醫院的太醫沒有哪個不認識她的,曾經還全體給她治過病。
太醫戰戰兢兢道:“二、二小姐?!二小姐怎麼來這裏了?”
葉宋聲音似這雨水一般,冷灌直接:“賢王不見了?”
太醫猛點頭:“方才老夫去給王爺送藥的時候就已發現賢王不在屋裏,老夫也不知他去了何處,二小姐一向與賢王交好,定能夠找到他,還請二小姐幫忙啊!”
葉宋冷冽地勾了勾唇,雙眼微眯:“先前我來找他的時候,你們一律把我攔在外麵不讓我見他,現如今他人不見了,你又讓我幫忙去找他。這般善變,說出來都不感覺到羞恥麼。”
太醫很快也被淋了個透心涼,冷得渾身發抖,道:“並非、並非老夫有意攔著二小姐,而是賢王的病情著實如此,不能受過多刺激,老夫也是擔心……對賢王的病情不利啊……”
葉宋呸了一口雨水,霎時變了臉:“你他媽少跟我來這套!我問你,蘇靜的情況,到底怎麼回事!他如果是失憶,不是應該多見見故人刺激刺激他嗎?嗬,你是太醫,你說怎麼就是怎麼,現在我再給你一次機會,看你能不能再編個沒有漏洞的理由出來!”
太醫被葉宋冷冽的眼神嚇得有些腿軟,連連告饒:“還請二小姐饒了老夫吧,老夫實話實說,絕無半句虛言……嗯咳咳……二小姐手下留情……”
話沒說完,葉宋直接掏出了鐵鞭,一手捏住太醫的脖子,鞭子飛快地套住他脖子纏在了樹幹上,道:“再廢話一句,可能也再不會有人能夠打擾到你了。別以為我做不出來。”說著鐵鞭霎時收緊,太醫如何反抗也手無縛雞之力,立刻就呼吸困難,形容痛苦不堪。
葉宋可真的是一點也不留情。要是太醫再敢嘴硬抵死不說,她真的有可能勒死這個頑固的老頭。
太醫就快要暈厥之前,有氣無力道:“賢王……腦後……有、有……”葉宋手驀地一鬆,使得太醫有了喘息的時間,他大口大口地呼吸咳嗽著,“血塊……賢王腦後被尖銳物體所傷,形成了一個血塊,才會導致他失憶……不讓二小姐見賢王,這一切都是皇上的意思,並非老夫和一幹太醫們擅自做主,在江南時皇上就已經吩咐好了……”
葉宋抿唇,手緊緊地握著鐵鞭柄稍,低低道:“說下去。有關這件事的一點一滴,都給我說清楚。”
太醫見瞞不下去了,隻好從實道來:“當初在蘇州把賢王救上來的時候,就已然是病情頗重,要是再耽擱一兩天,鐵定有生命危險。賢王腦中血塊成形導致他神誌不清,過去的記憶占了主導,如若不清除血塊,現時的記憶定會被代替。若是清除血塊,老夫主張以針灸將積血從腦中排出,以便好康複,可是……”
“可是什麼?”葉宋心裏一沉,有種不好的預感。
太醫道:“可是皇上的意思……讓賢王維持這種狀況,也就是抹去賢王的現時記憶,他腦中的血塊也沒有排出。隻要注意調養,一年半載還是能夠養好賢王的身體。”
“那他的記憶呢?”太醫沉吟著,想說卻又不敢說的樣子,葉宋幾近咆哮般的低低吼道,“還不說!”
“賢王的記憶,就要看他腦中的血塊怎樣長了……運氣好的話,血塊會隨時間消於,運氣不好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