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珠今日特地起了一個大早, 親自進了廚房,洗手作羹湯,做了一桌子豐盛的早膳。
她的廚藝還行, 當初她阿娘擔心她整日跑生意場混男人堆會嫁不出去, 便硬押著她學了一段時間的女紅廚藝。
昨日她也做過一回羹湯,瞧著夫君吃得倒是香,想來今日這一桌子的早膳定也是喜歡的。
雲朵和雲彩把做好的早膳一樣樣放入食籃中, 蓋實了蓋子, 跟在姑娘身後往姑爺書房的方向而去。
昨夜入睡時姑娘房裏有吵鬧的聲響傳出,而後姑爺便怒氣衝衝地從房裏拂袖而去,把自己關進了書房任憑姑娘前去如何敲門就是不應聲不開門。
那是夜已太晚,為了不驚動老爺夫人們,姑娘在書房外等了一陣後也就回房去了,而今日一大早姑娘就進了廚房, 親手做了一桌子早膳要拿去給姑爺吃。
姑娘姑爺夫妻間鬧了矛盾, 他們這些做下人的也不好多問, 隻按著吩咐辦事,陪著姑娘拿著早膳一道去了書房便可。
玉珠帶著倆丫頭拎著滿滿兩盒子的吃食來到自己相公的書房門前,清了清嗓子抬手敲了敲門:“相公,相公可睡醒了,還是快快開門讓我進來罷~~”
她試著推了推門,吱呀一聲就推開了一條縫, 門並沒有像昨晚那般從裏麵上栓。
玉珠輕輕地將門推開,探進去個腦袋朝裏張望,發現她相公其實已經起了, 正端坐在書案前, 手裏拿著一冊書看得認真, 而對於她這邊推門的動靜,連給眼神都沒給。
玉珠也不在意,臉上綻出嫣然一笑,對著裏邊的人溫溫柔柔道:“相公這麼早便起了啊,餓不餓?我親手為你做了些吃食,你可要嚐嚐?”
男人翻了一頁書紙,繼續看得專注,沒有任何反應。
玉珠既不生氣也不氣餒,將門開大,帶著雲彩和雲朵走了進來,叫兩人把食籃裏的吃食在一旁的圓桌上拿出來一一擺好,倆丫頭也不敢多話,利索的布好膳食後就退出了屋,關好門,隻留玉珠和蒼羲倆人在內。
看著這個目不轉睛一心一意研讀書本的夫君,玉珠小心翼翼地覷了覷他的臉,離得近了些,能清楚地看到男人左臉頰上從眼角處開始劃至下顎的那長長的一條紅痕,在窗外陽光的映照下,她甚至還能看清楚上邊一部分的血痂……
玉珠內疚得無以複加,輕手輕腳地上前,撒嬌般攀著蒼羲的胳膊晃晃,“……相公,莫累著身子,快來吃些早食罷,都是我親手做的。”
蒼羲被她搖晃幾下都沒有把目光從書頁上挪開,冷哼一聲,微微側過身去,還是不理會。
玉珠打小就是個認錯能改的好姑娘,這會兒也不別扭,語氣放得又軟又嬌,“好相公,娘子錯了還不成嘛,我也不知這其中竟還要如此內情,那馮璟竟可惡至斯,是我誤會你了,誰讓相公先前偏生不說呢,你不說我又怎會知道?”
原來,那馮璟早前看了宋敘的文章,瞧著頗為欣賞,於是便率先派人打聽了一番,知曉這是個落魄卻極具潛力的後生,隻可惜因為一朝落魄,身不由己之下居然入了一富商之家做了贅婿。
馮璟致仕後此次招收關門學生找的都是寒門出身的年輕後生,馮家未嫁女多得是,嫡出的用來高門聯姻,庶出的便用來捉寒門婿,他考察一番後覺著有潛力的便招為孫婿,再收作學生,這般即便他告老之後依舊可通過姻親延續馮家繁榮,直至下一代男丁成長起來。
他極看好宋敘,覺得此子未來可期,可惜偏偏成了低賤商戶贅婿,於是便想著在宋敘上門拜師時與他商量一番,與商戶女和離後娶他的一個庶孫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