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接下來一整天,玉珠都有些心不在焉的,一直在想雲樞說的那些事。
好不容易等到了夜晚,早早哄睡了兒子以後,玉珠卻是睡不著,看著甜睡打著奶鼾的兒子,她心中思緒萬千。
當初懷小寶的時候,期間有一段時間她身體狀況卻是不是很好,吃不好睡不好,好渾身莫名疼痛難受,一下子暴瘦,她記得好像夫君他還說過她不小心昏厥過一次,也是那之後她才被帶去了金家的別莊養胎。
但也是到了別莊之後,她身子骨極是神奇地好轉了過來,甚至到了後來臨盆生產時她都沒吃多少苦……當時也為多想,隻以為是在別莊將養得好,而且當時還是雲樞替她保得胎,而今聽得雲樞這樣說來,玉珠一貫聰慧,細細想來,總覺得另有隱情……
她也想弄明白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
終於夜色深到了子時。
玉珠一直未睡,聽著子時的敲更聲響過後,她披衣起身了,給身邊的兒子把他踢掉的毛毯又重新蓋回去之後,她就悄悄地下了床。
推開房門的時候,倒叫外頭值夜的幾個婆子大吃一驚,因為有了之前小寶在房間走失的教訓,大舅母給現在玉珠住的屋子隻要小寶在,都有人會安排人守著。
玉珠對那幾個婆子輕聲囑咐,“我有事離開片刻,勞煩二位注意著點裏麵哥兒的情況。”
“是。”
玉珠放輕腳步,出了院子,牆角一轉,便見到了早已等候在那裏的雲樞。
雲樞上神黑夜裏也是一身決然飄逸的白衣,仙氣嫋嫋,氣質溫潤親和,便是叫人乍一眼看,隻會覺得是神仙顯靈而不是半夜見鬼……
他見著玉珠,對她比了個走路的方向姿勢,低聲說道:“深夜還討擾夫人,實在抱歉,不過的確是此時說事最有說服力,夫人這邊走吧。”
今日是新月,月光也沒有,雲樞不知打哪兒掏出了一顆散發這柔和亮光的珠子,作為照明,帶著玉珠過了一條幽靜的小道,來到了她所住院子邊上的另一處小院兒。
這裏是玉珠大舅父家,她也隻是勉強熟悉,隻記得昨日聽雲彩乳娘幾人提起過,大舅母重新安排了小夫妻鬧矛盾被趕出來的某人住在隔壁小院裏。
與玉珠那住了許多伺候的下人的、整夜都有房間亮燈的院子不同,這小院裏很是淒清,這會兒一眼望去,二進的小院子一片漆黑,寂靜無聲。
想來已經睡了……
玉珠不明白雲樞究竟要幹什麼,見此便轉頭看向雲樞,悄聲問道:“先生,這究竟……”
還未說幾個字便被雲樞打斷了,雲樞將食指豎在自己唇上,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壓低了聲音挑眉笑笑,“夫人輕言,您的這位夫君耳聰目明得很,你我既是要搞突襲,便不能叫他察覺了。”
突襲?玉珠越發疑惑。
隻見雲樞舉了舉手裏的珠子,走在前頭,為玉珠照亮前路,“夫人當心腳下。”
兩人悄悄進了院子,雲樞帶著玉珠來到小院正房,看了玉珠一眼,嘴角微微彎起一笑,然後抬手倏地一揮,門就一下子自己打開了。
玉珠瞧見的便是裏頭黑暗的一片。
接著便響起了男人咬牙切齒且略帶隱忍的聲音,“……雲樞,混賬東西,不是說了不準打擾嗎?活膩了?”
雲樞壓根就不怵,隨意笑笑,舉著照明的珠子給玉珠開爐,對她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玉珠猶豫一瞬後,還是抬腳跨進了門。
這珠子也不知是什麼仙家寶貝,在屋外的時候隻覺得光線柔和,這會兒到了屋子裏,竟是一下便光線大盛,照亮了整間屋子。
屋子也不大,這使得玉珠第一眼便瞧見了盤腿坐在羅漢床上的男人,明珠暖黃柔軟的光線下,他的麵色卻依舊白得下人,便是連嘴唇都失去了血色……
蒼羲睜開眼,待看清了雲樞身邊還有個玉珠後,猛地一驚,當即從床上起身,假裝若無其事地鬆泛筋骨,想要裝得自然些。
他的剜心之痛新月之夜最為嚴重,本來隻隨手設了個結界,便也沒有過多的精力去在意,隻以為傳進來的隻是雲樞一個人罷了,也沒有注意到玉珠也是跟著一道來的。
“珠珠,你怎的來了,還不睡?小寶睡了?”蒼羲看著玉珠麵色故作輕鬆,與她尋常對話。
玉珠皺著眉,定定地瞧著,此刻便是她再傻,也能瞧出些問題來了,何況她並不傻,她一向聰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