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媽張爸回去了,嚴顏放了看護半天假,自己留下照顧張瑞。一邊給他按摩著,一邊跟他講話。
靜靜的躺了三年,即使照顧得再周到,張瑞全身的肌肉還是不可避免的開始萎縮。從前那張俊朗的臉龐,如今兩頰深陷。整個人躺在那裏,瘦骨嶙峋的樣子。嚴顏每次看著他都忍不住覺得難受。
如果當初不是他把她護在了懷裏,那麼現在也許躺在這裏的人就是她了。他一天沒有醒來,她就一天不能坦然的去接受林子增給的幸福。
植物人是可以接收到外界刺激的,所以,嚴顏每次來都會跟張瑞聊天,一邊給沉睡的人按摩手臂的穴位,一邊自言自語:“張瑞啊,你什麼時候可以醒過來呢?我有件事想跟你說。我,我已經,決定跟林子增在一起了。”
嚴顏沉浸在自己的情緒裏,沒有注意到旁邊儀器上顯示的波浪線突然的起伏,繼續自顧自說著:“我和他之間,兜兜轉轉,又走到了一起,緣分真的是很神奇的東西。我告訴你一個秘密吧,其實,林子增是我的高中老師,我那時候就暗戀他了。嗬嗬,這可是個秘密哦,林子增都不知道。他那個人已經夠自戀了,要是知道了,尾巴能翹上天去了。”
想起那個人平日裏,自戀不可一世的樣子,嚴顏忍不住淺淺笑開:“跟他提分手的時候,我從未奢望還能和他在一起。畢竟他是那樣優秀的一個人,喜歡他的女生大概可以繞我們學校兩圈吧。可是,這樣一個遊戲的男人,他在原地等了我三年,甚至,他說他願意跟我一起陪著你,直到你醒來。那樣的溫暖,我無法拒絕,也不想拒絕。我已經不想自欺欺人了,我愛他。他就是我想要的幸福。我累了,我想跟著自己的心走,我想要幸福了。你願意祝福我嗎?你快點醒來吧,那樣我的幸福就沒有遺憾了。快點醒來吧,好不好。”
黃昏的時候,看護回來了,嚴顏看了眼病床上依舊毫無生機的人,歎了口氣,跟看護交代了些事宜,交接完,就回去了。
路上,打開包包,看了看手機,竟然有十幾個未接來電,都是林子增的。嚴顏臉上的笑容蕩漾開來,眉眼彎彎,酒窩淺淺。
回撥過去,那頭很快就接起了,林子增磁性的嗓音傳來:“顏顏,你去看張瑞就連我的電話也不接了。虧我還做好飯菜等你,等得都餓扁了。”隱約的委屈和撒嬌意味。
男人撒起嬌來,比女人致命多了,嚴顏捂著快融化的心口,笑意忍不住溢出:“好了,好了,我錯了。我這不是太久沒來看他了嘛,今日得見,當然得一訴衷腸,以解相思啊。”忍不住故意逗他。
他語氣果然變了:“我不準!你是我的,隻能想我一個!不然看我今晚怎麼治你!”最後一句話裏壓低的聲線透著一種痞痞的調調。
嚴顏臉紅,這人真是!想起今天張媽媽說他來跟她解釋過了。這其中,他一定受了很多刁難吧,他為自己做了這麼多,卻一個字都沒有對自己透露,嚴顏心中一暖:“我的林老師,有句話我是不是一直都沒有對你說過?”林子增聽到嚴顏突然認真的語氣,猜到了幾分,卻仍是裝:“哪句?”嚴顏一字一字清晰的說:“你聽好了,我的林老師,我……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