擎益州瞧著史錦書仰著頭望著自己,他等待著史錦書的後話。
他望著那楚楚的眼神,那一刻,他甚至以為史錦書要親口對他說實話。
可事實上,她隻是叫了他一聲,再無後文,擎益州的心,像是有了希望刹那又墜入了冰窖。
擎益州將史錦書放開,然後對她輕聲道:“你先好生休息吧,我讓下人準備一些熱騰的小米粥過來。”
史錦書就要搖搖頭,回應他不想吃,擎益州卻在她開口之前,更早的察覺她的想法。
他的手指,落在了她的唇瓣上,噓聲,然後緊接著道:“不準說不吃,你是想廢了身子骨麼?我還不想這麼早沒了妻子。”
擎益州的神色嚴厲,史錦書隻好點點頭,乖順的答應了擎益州的要求。
他轉身離開之前,凝視著床上的人兒,史錦書,這是我最後一次容忍你。
真的……是……最後一次!
擎益州在心底暗自下決心,以往,他不論做什麼事情,有了一次的決定,就不可能再有回旋的轉機。
他在史錦書的身上,花上了最大的耐心。
從上海回到江北以後,史錦書感覺到擎益州對她有了莫大的變化,尤其這一次她因了未及時用飯導致胃部不舒服,更是讓他的態度有了改變。
他的語氣,再也不是往日那般的疼惜。
說實話,她想來想去,都不曾想明白,自己究竟哪裏得罪了他。
……
時隔幾日,史錦書都不常見擎益州,偶爾撞見來往大帥府的連呈。
詢問之下,連呈隻是告訴她,擎益州近來因了禁鴉片的事情忙得不可開交,讓她好生體諒。
夜間,史錦書和暮雲在外頭走動,經過小亭,史錦書望著緊閉的書房門。
裏麵有明亮的燈光,想必擎益州在裏頭處理的公務,史錦書站在原地望著書房發愣。
暮雲瞧著她出神的模樣,道了一聲:“帥夫人,若是想見大帥,為何不直接去呢?”
這些日子,暮雲將擎益州對史錦書溫和之態看在眼裏,於是也沒有往日那麼怕擎益州這個人了,才會如此和史錦書提出建議。
史錦書想了想,最後還是搖搖頭,道:“不去了,他最近忙著呢,我就不去打擾他了。”
“怎會是打擾呢,大帥最喜歡和你待在一起,若是你能去看看他,他一定會很開心。”暮雲勸說道。
史錦書深深的歎了一口氣,否定了暮雲的猜想:“不會的,他現在看到我,就沒好臉色,我不去,去了惹他生氣。”
從上海回來,他那次看著她笑過?
史錦書想到這裏,更是不願去書房見擎益州。
不過,此刻她的腦海中,出現了許許多多和擎益州有關的想法。
他這麼操勞,會不會很累,她是不是要去慰問他一下,給他分憂解難?
他這些天忙禁煙的事情,是否有按時吃飯,她是不是要讓後廚給他備一些開胃舒緩的事物?
諸如此類,和他飲食起居相關的問題,一個接著一個出現在她的腦海中。
史錦書都不知曉,為何自己如此關心他,擎益州究竟從什麼時候開始,進入了她的心間再也挖不走?
她覺得心口壓著一塊石頭,即便是搬開,也沉悶的夠可以。
暮雲凝視著史錦書,見她這一次思維完全拋到了九霄雲外,再次喚了史錦書一句:“帥夫人!”
“若是不去看大帥,那就早些歇下吧,這天氣也不好,冷得很,我早些去房裏給你生好爐子。”暮雲如此對史錦書道。
史錦書瞧著天際黑幕,連月亮都不出來,她覺著了然無趣,便答應了暮雲回房。
史錦書剛轉身離開沒有多久,擎益州就從書房裏麵將門推開,他的視線中,多了遠去的兩抹身影。
其中一位是史錦書,他看得分明。
隻要有關史錦書的,他比任何人都能更早的認出來。
夜裏,擎益州的麵色極其冷沉,就算是她恰巧經過,人都走到這裏了,為何都不進來看看他?
沉寂的黑夜,擎益州的心裏,竟然有了一抹古怪的心思開始作亂他的心。
史畫樓的話,再一次出現在他的耳邊。
史錦書去見了林梓舟,並且騙了他去準備驚喜。
擎益州想到這裏,嗤笑出聲,他自言道:“也難怪不會想著進來看看,她的心裏,大概裝一個林梓舟已經夠滿了。”
他眼裏麵,多了駭意,轉身進了房,碰的一聲,將書房門再次緊閉。
這一夜,擎益州照常沒有回房休息,而是待在書房裏,睡了一宿。
史錦書身子骨最近本來就不是很好,一個人睡,更是睡不暖和。
翌日清晨,史錦書從床上起來,伸手落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