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錦書望著決然遠去的背影,他的步伐有些浮,微醉後的姿態。
可方才擎益州所說的字字句句,都像是比任何時候都清醒,她由內而外的感覺到寒意。
亭內,空留史錦書一人,她轉身回了房間,莫大的孤寂籠罩著她。
這種難受之感,讓她實在是喘不過氣來,她凝視著房內的燈光。
看久了,倍覺刺眼,她不得已眨巴著眼睛,躺在床上卻久久不能入睡。
“他會生多久的氣啊?”史錦書不禁自言自語的如此道,她翻來覆去,越來越煩悶。
明明冰冷的寒夜,她硬是背脊有了燥熱後的薄汗。
史錦書從床上起來,坐在房內的椅子上,一個人手裏抱著枕頭,緊緊的捏著枕頭的兩側。
軟綿的枕頭,頓時間因了她的力道,從而凹陷下去。
史錦書覺著百無聊賴,將枕頭拋回了床上,她來到了窗前,朝外看著。
良久,史錦書的腦海裏才閃過在上海製作的陶瓷人像,也不知何時會將東西送過來。
是不是送過來了,她就能和擎益州解開誤會,就算他還是生氣,起碼看在那玩意兒的份上,多少念點夫妻情誼。
史錦書想到這裏,逼著自己入睡,明日好早些起來,然後通電到上海去。
翌日,擎益州完全清醒,他有片刻的愣神,坐在書房的椅子上,看著前方目不轉睛。
昨夜的一幕幕,他不是沒有任何印象,他和史錦書的說的字字句句,猶如在耳。
他昨夜本就是半醉,或許,隻有這樣的時刻,他才能毫無顧忌的,毫不憐惜的……將話都說出來。
尋常,他總是怕傷害她,怕她聽了後不開心,如此一來大家都說開了不是麼。
她帶著哀求的口吻,讓他有些揪心,他不得不承認,他仍舊愛會因此心軟。
他該信她麼,這樣的問題,一直在他的腦海中盤旋。
可是,天都亮了,他的腦海中,他的心裏,還是沒有半個答案。
史錦書拿不出他要的東西,那天夜晚,她和林梓舟在一起那麼久,做了什麼,說了什麼,她都瞞著他。
擎益州想到這裏,極力勸自己,不要再設想下去。
那樣的話,隻會自尋煩惱。
此刻,他的腦袋有些沉,酒醒的後遺症般。
他揉了揉太陽穴,外麵響起了敲門聲。
“進來!”擎益州應聲道。
是史錦書身邊的丫鬟暮雲,她的手上端著托盤,上麵擺放著精心製作的糕點。
暮雲將吃食輕輕的放在一旁,然後小心翼翼的對擎益州道:“大帥,這是帥夫人特意讓後廚的人準備的食物,說是你昨晚喝了酒,胃一定不舒服,還準備了一些暖胃的湯。”
擎益州沒吭聲,淡淡看了一眼,心中有數,她這是主動對他獻殷勤呢。
“知道了,下去吧!”擎益州的語氣,聽不出任何的波瀾。
暮雲暗下悄悄的凝視了一眼擎益州,便離開了書房。
擎益州見暮雲離開,他這才坐在了桌子一旁,夾起一塊糕點看了看。
最後,他還是放了下去。
他不知自己此刻是否該高興,她一點都不懂他的喜好。
盤子裏麵,還有幾塊蔥油餅,不算油,但他真的不喜歡早上如此吃。
她會讓人準備這個,定然是想到在火車上的場景,但她是否問過他當真喜歡吃這東西麼?
當時在火車上,畢竟食材有限,他也不是太挑的人,便帶著吃了。
擎益州的視線又落在另一種糕點上,是甜糯的梨花酥,他並不好甜食。
若換做林梓舟,她是不是對他的喜好了然於心。
擎益州將筷子放下,刷地站了起來,若這是她的致歉態度,他誠心的表示,真的不滿意。
……
此時,回到房裏的暮雲,立馬和史錦書彙報在書房的所見所聞。
“大帥看上去還是不高興,也沒說吃,也沒說不吃,隻是讓我放下離開。”暮雲如實說道。
史錦書感覺鬱悶極了,她實在是不懂得安慰人,更不懂得討好人。
這一次,因了林梓舟,確實是她的錯,她才會如此主動去示好。
他似乎,並不領情,如此,她還能想出什麼法子讓他消消火呢?
暮雲瞧著史錦書萬分苦惱的樣子,她對史錦書道:“大帥可能一時間還不能改觀對帥夫人的態度,但是,心誠則靈,帥夫人不如堅持下去,大帥總會明白你的心意。”
“話是這麼說,可我總覺著得力不討好。”史錦書覺著有些不公平了,說話的時候,微微挑了挑眉。
“不過,夫妻之間麼,也沒什麼計較的,況且,確實是我對不住他。”史錦書說著,深深談了一口氣。
最近歎氣太多,她都怕自己要老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