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窮其一生,我們不過是在尋求一個長久的陪伴——白石一文《無光之海》」
“咦~,你還摘抄那麼羞恥的句子。”
許凝翹著腿仰躺在沙發上,一頁一頁翻看一本高中時候的摘錄筆記。
字跡青澀,排列工整,死氣沉沉,但是很有趣。
筆記本和這棟別墅的主人,程歲初,正在廚房裏忙東忙西,為學校的籃球隊醃漬蜂蜜檸檬,為拉拉隊員準備三明治便當。
“有空擱那兒嗶嗶賴瀨,還不如過來幫我切菜。”
實際上程歲初並不會感到羞恥,筆記本上的典故和名言名句根本沒在實際寫作時用到過,他在中學時期所做的一切筆記隻是形式主義工作,為了和所有人做的一樣。
實際上程歲初根本不知道白石一文是誰,當然也沒看過《無光之海》,之所以摘抄了這句話,隻是覺得它聽上去很有“sense”。
實際上程歲初手頭的事情都是幫許凝忙活的,因為作為班委之一的許凝極具“奉獻精神”奈何廚藝不精又恰好與程歲初相交甚好。
實際上程歲初是很想拒絕的,不過不是拒絕幫許凝做料理,而是想幫她回絕籃球隊的後勤工作。
許凝的要求很多。
檸檬片要切到入口大小,口味得不酸不甜不鹹,恒溫保存的溫度不能太冰牙,並和場館偏差不超過兩攝氏度。為王楚興準備的那份得挑長得最好看的檸檬來做——也許整個寧州GYS也隻有許凝懂得檸檬的審美。
在拉拉隊那塊,三明治的肉片不能太厚又不能薄到嚐不出肉的口感,每一葉生菜都得新鮮爽口且有光澤。
誰誰誰雞蛋白過敏,誰誰誰隻吃XXX牌乳製品,誰誰誰對午餐肉反胃,誰誰誰的三明治裏必須加一片羅勒葉,記得清清楚楚。
咖啡和水果茶也得是現衝現榨的,務必確保清新的口感。
而且那幫小富婆對包裝還有講究,誰誰誰的要分開裝,誰和誰放一起,誰和誰的離得越遠越好,都記得清清楚楚。
那傻瓜就算對待她自己的婚禮都未必有那麼用心。
“好了。”一直從早上七點忙活到十點,程歲初終於解開身上的圍裙,把老大一堆保溫盒放到許凝的麵前。
“那我去舞蹈室探班啦,你去不去?”許凝把東西裝進登山包,整裝待發。
“不去。”
“江淼煙也在哦。”許凝笑著說,眼睛眯成一條線,活像個小狐狸精。
“不去。”程歲初扯起一邊嘴角,冷傲一笑,“追求女人這種事情,不符合我的身份。”
“切。”許凝背起碩大的登山包,小心翼翼且快步離開程歲初的家。
半個多小時後,許凝扒在舞蹈室的玻璃牆邊,看練舞室裏的女生扭動青春靚麗的身軀。
許凝沒有報名參加拉拉隊,主要是因為她自己對外貌和身材都沒有自信,身體協調性不好,以前也沒接觸過什麼舞蹈。
其實許凝長得還不錯,奈何進入這所貴族學院的少男少女們都是俊男靚女,“進口班”還有歐洲來的小瑪索·蘇菲們和美國來的奧黛麗·赫本們,更別說班上還有個五千年都難一遇的冰山美人。
這使得原本清純可人的許凝放在凰女堆裏就顯得土而貧,像隻惹人嫌棄的醜小鴨。
也許隻有那個口是心非的程歲初才會像老獵狗一樣對醜小鴨那麼溫柔,雖然他總喜歡擺著一張臭臉,總習慣於高高在上地嘲笑他人。
練舞室裏,占據C位的隊長紮了一頭簡單的高馬尾,穿著黑色的運動bra和的緊身褲,這場景要被程歲初那個純情小處男看見了估計會當場鼻血橫流。
她叫江淼煙,貨真價實的校園明星,沒有一絲突破口的冰山女神。
其實許凝並不了解程歲初,雖然他確實是母胎單身,還患有一定程度的異性恐懼症,但也沒羸弱到看見一點春光就起生理反應。
寧州GYS聚集著來自全國各地的天之驕女,也隻有她才能在心高氣傲的凰女們麵前掌握暫時的話語權。
江淼煙,神秘的女人,人們對她的了解僅限於她能在各種形式的比試中輕鬆取得頭籌,並且讓所有競爭者心服口服,以及萬年不變的麵部表情,像屹立萬年的冰山一般令人望而生畏。
有人曾憑借偷拍她的生活短視頻一時間成為網紅,全網坐擁千萬粉絲,那個人後來被自發組成的江淼煙後援團教訓得生活不能自理。
真是兩個極端......
許凝抱著溫暖的灰色登山包,把頭埋進臂彎裏,隻露出一雙眼角尖尖的狐狸眼。
很快就到休息時間,許凝拍了拍自己的臉蛋,擠出親切的笑容,低頭彎腰走進練舞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