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由其他兄弟選馬了,梅澹仔並沒有牽著自己的馬兒去馬場,而是幫著自己的兄弟繼續套馬。
到晚飯時,王小五跟路小七也都得到了自己的駿馬,當然,兩人從馬上下來時也像兩攤爛泥。天色暗了,馬群漸漸安靜下來,準血狼隊員們離開馬群五裏多地紮營,準備晚飯。這一天,沒有一個七人隊完成了選馬任務,所以沒有一個人去馬場休息。大家雖然筋疲力盡,但依然堅持完成了必須的劈刀跟練刀數目,才在帳篷前點起篝火,圍坐著吃喝說笑,都顯得很興奮。
第二天一早大家起身,吃過早飯,就又繼續選馬。有了昨天的經驗,這一天就顯得熟練了許多,到中午時分,張得水、樊兵、巴根的馬兒都選好了。大家吃過飯,稍事休息,就幫梁關保選馬。梁關保看中了一匹褐色的馬,他從今天早上就注意到它了,它比兄弟六個選的馬要矮些,但看上毫不遜色,尤其那種凶悍似乎有過之而無不及。
而事實也證明梁關保的感覺沒錯,兄弟七人跟著這馬跑了一個多時辰也沒能套住它,七人累得裏外都被汗水浸濕了,不得不休息了一陣,吃了點東西才繼續。
又跟著跑了大半個時辰,梁關保才逮著機會套住了馬脖子,張得水跟巴根利用那馬暴跳如雷的間隙,也套住了它,之後其他四人才幫著一起套住,但七人居然差點被這匹馬拖倒,之後花了半個多時辰才算讓它稍微平靜些,梁關保給它套馬鞍跟韁繩時,這馬居然還用前蹄刨著地,似乎仍然心有不甘;而等梁關保上馬之後,他花了半個多時辰才讓馬兒接受了現實,等馬兒停下步來,他已在數十裏之外,人與馬都是汗如雨下,這時候,天都已經漆黑了。
梁關保輕輕拍著馬脖子,又撫著它的鬃毛以示安慰,喃喃道:“馬兒啊馬兒,我是梁關保,從今以後,咱們就是完整的一體了。”
那馬兒居然似乎聽懂了他的話,打了兩個響鼻,長嘶一聲。梁關保大喜,一抖韁繩,輕扣馬腹,說:“咱們回去吧!”
馬兒長嘶一聲,再次奮蹄疾馳,梁關保隻聽耳畔呼呼風響,數十裏路,眨眼之間就過了。
回到出發地時,營地上篝火通明,大家都在吃喝了,張得水他們正騎著馬準備去找他,見他回來,幾人都很高興,巴根尤其顯得興奮,下馬過來,靠近梁關保的馬兒,摸摸它的肩背,又彎腰仔細瞧了瞧它的蹄子,笑道:“老七,你挑到寶貝了,我看這應該是匹野馬!”
“野馬?”梅澹仔一臉迷茫,脫口說,“野馬還算寶貝?”難怪比我的“小白”難看多了!
“怎麼不是,這可是千裏挑一的寶馬!”巴根給他一個“你懂什麼”的眼神,愛憐的撫著馬背,向弟兄們解釋。
草原、丘陵、沙漠地帶,都有野馬棲息,這些野馬一般都是集群而居,它們的耳目敏銳,蹄子比其他馬小而圓,但體格健壯,奔跑很快,而且性情機警凶猛,尤其耐饑耐渴,可以三天才飲水一次,餓了就以野草、苔蘚等為食。這些野馬剽悍到遇到狼群也不畏懼潛逃,反而會鎮靜地迎擊惡狼。因此,連餓狼不敢輕易侵犯它們。
“這麼厲害!”梅澹仔他們幾個看著這匹褐色馬,臉上滿是驚異,有的夾雜著懷疑之色。
路小七羨慕的說:“老七,你好運氣啊!”
梁關保笑笑,不知道該說什麼,巴根卻接口說:“這不是老七的運氣,而是他眼光好。我之前也注意過這馬,但根本不敢相信自己會有這麼好的運氣。”
梁關保非常高興,決定叫這馬兒為“小野”,兄弟幾個嘖嘖稱讚一番,回帳篷前吃晚飯。
第三天,他們騎著馴服的馬兒去套另一匹馬,這過程就簡單了許多,一天下來,七人都有了第二匹馬,梁關保這次選了匹稍微高大些的,棕色的,就起名“小棕”。
他們各自牽著兩匹馬去馬場,那裏已經聚集了四十多個小隊,隻是早來的也沒有什麼好招待,居然被安排一人一間馬廄,所有人被告知,白天跟著奧爾格勒和他的那些手下練習馬上騎射廝殺,晚上就跟自己的兩馬一起在馬廄裏休息,定時起來喂馬料——馬料由馬場提供。
雖然大家都感覺不可思議,但沒有人提出異議。到第四天,所有準血狼隊員都在馬廄中安了身。而沒過兩天,所有人都明白了與馬同廄的目的——戰馬與人的感情日深,配合起來越來越有默契。
二十天之後,所有人都被迫成了馬術高手,下馬走路都成羅圈腿了,但這明顯還不夠,奧爾格勒跟他那些手下帶著隊員們翻山越嶺,到山林、沼澤、草原、荒漠等各種環境中實地訓練,經曆了夜戰、林戰、霧戰、火戰、槍戰——馬兒最怕火跟巨響,即便蒙上眼、塞住耳,開始時一樣驚恐暴跳,狀況頻出,所有隊員在訓練中或多或少都受過傷,但沒有一個人退卻,因為每個人都記得冷麵封教練的那句話:“平時不流血汗,戰時有死無生!”
忍受所有痛苦磨難,不就是為了保住性命,給家人最安逸的生活嗎?為了這個目標,一切付出都是值得的!
也隻有在馬上,他們才發現褲子的好處,沒有那上衣下擺的羈絆,他們在馬上非常自在,雙腿有軟甲護著,可以毫無顧忌……
第三個月的訓練結束,即便是在六月中旬酷熱之中,每個人仍都像是一把即將出鞘的戰刀,沉默森冷,足以令人不寒而栗。
“狼性凶殘,但絕不會時時刻刻殺氣四溢。這一個月,你們要學會隱藏殺氣!”封教練說這些話時,除了臉色還是一如既往的冰冷,渾身上下倒絕沒有半點殺氣。
第四個月居然是學寫字——最常用字一千個、學“表演”——扮演三教九流各色人等,除了這些,就是每天的常規任務:馬戰,劈刀,練刀。此外,他們學到的一樣最重要的東西是“敢於懷疑”,血狼小隊在行動時要絕對服從狼頭的安排,但行動之前,可以各抒己見,絕不能隻會聽命行事!
這一個月,過得相當輕鬆有趣——當然,這是對寫字、表演都相當順利的人而言,另外一部分人就覺得非常痛苦——比之前三個月加一起都痛苦。
隱忍一切情緒原就比施行雷霆手段要艱難得多。
不管輕鬆還是痛苦,反正一個月三十天就這樣過去了,絕大多數人真的可以扮商像商、裝農是農。
最後兩個月是“實戰期”——實地與敵作戰期,所有人將出黑山,奔赴東勝衛,和韃子正麵交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