徹辰夫人將兩人拉起來,說:“一切小心行事!”
梁健和哈斯其其格點頭稱是,達延汗起身走了過來,將腰間的彎刀解下,遞給梁健,說:“梁將軍,願你這一次能大顯我草原兒女的英雄本色!”
梁健接過刀來,非常恭敬的道:“是,大汗!多謝大汗賜刀,末將定然奏凱而回!”這一刻,他感覺眼前這個身高隻到自己胸前的達延汗真的非常有大汗的氣度與威儀,讓他第一次生出敬畏之心。
離開大汗金帳,梁健仰望著繁星點點的夜空,長長地出了一口氣,哈斯其其格輕輕扶著他的臂膀,沒有說話,梁健忽然轉頭望著她,眼眸中閃動著莫名的光芒,他伸手輕輕按在她的纖手之上,說:“娘子,謝謝你!”
娘子,他叫我娘子!哈斯其其格眼眸中閃過驚喜之色,她當然知道,“娘子”是那些漢人叫自己的女人時用的稱呼,自己的夫郎這是第一次這麼叫自己,那是不是意味著夫郎他已經把自己當做他真正的妻子了?
兩人就在夜空下含情脈脈的互相凝視著,渾然忘記了夜風帶來的陣陣寒意。
這一夜,梁健第一次發現自己這個蒙古妻子的腰肢是那麼的柔韌動人,她那兩條修長的玉腿是那麼的有力,纏得人魂都快沒了;而哈斯其其格也是第一次感覺到自己這個漢人男人是這麼的孔武有力,弄得自己差一點就沒命了,那種酥軟得像一攤爛泥的滋味,真的銷魂噬骨啊!
這一夜,比兩人當初的洞房之夜可強了不隻十倍啊!
八月初九,大同城再次迎來了朝廷的欽差,這一次,聖旨居然是專為無銘而下,說他“驕橫跋扈,目無尊上,罔顧軍令,擅離職守”,要將他“即刻褫職,押解京師”。
一個小小的副千戶居然讓朝廷如此興師動眾,這太不合規矩了,也實在是史無前例啊!
無銘隨即被欽差帶來的錦衣衛拘禁在總督府中,人家對他還算客氣,隻是把他軟禁在一間房中,無銘身上沒有任何束縛。
高山衛全軍接到消息,立刻炸了營,許多人當即整裝上馬,說要上督帥府把將軍救回來,餘子俊似乎早就知道會發生這樣的事,委派總兵官蔣琬與吳先生來了高山衛,好一番勸解,全軍才算暫時安定下來。
吳先生還帶來了新的任命,由伍振町暫任血狼軍千戶。聽到這個任命,血狼軍又差點炸了,之前將軍出生入死那麼久,軍功顯赫,卻始終隻是個副千戶,而現在,這個伍振町隻不過投軍一年多,一下子就取將軍而代之,實在太不公平了!
不過,吳先生隻說了一句話,全軍就又默然了:“伍百戶統率血狼軍,是無命將軍親口要求的。”
安撫完血狼軍,蔣琬跟吳先生回城去了,他們前腳剛走,斯敏後腳就來到了,見了每個人都問:“我無銘哥哥呢?無銘哥哥出什麼事了?快說啊!”
大張把她請進屋坐下,把大致情形說了一下,末了說:“薛小姐,不用為將軍擔心,畢竟,將軍身在督帥府中,沒有人能對他怎麼樣!”
斯敏稍稍放心了,暗自想:要是無銘哥哥有事,就讓大張他們救了他到東勝衛去。
“張監軍,為什麼不把那個姓方的關押在監軍府中,那樣不就能替您出氣了?”護送欽差前來宣旨的錦衣衛百戶付化清對張善諂媚地道,他是太原府付同知的堂弟,受堂兄囑托,一向對這些公公們禮敬有加,平常難得有這樣效勞的機會,這一次有機會卻白白放過了,很是可惜!
張善臉上露出悠然自得的笑容,說:“付百戶,別急躁,姓方的留在餘子俊那裏,肯定沒錯。”
付化清露出不解的神情,張善背後的智囊奚羅仁神秘的一笑,悠悠開口說:“方無銘拘囚在總督府,如果出了意外,就是餘子俊的責任;如果不出意外,等方無銘遭到懲處之後,血狼軍上下對坐視不救的餘子俊就不會再奉若神明,其他衛所對他的寡恩無情自然會覺得齒冷,屆時,餘子俊在這裏就難以立足,恐怕隻有灰溜溜走人一途了。”
“嘿嘿嘿——嘿嘿——”張善不管付百戶有沒有想明白,自顧自得意地笑上了,付化清忙也跟著“嗬嗬”笑了,奚羅仁卻非常矜持的閉上了嘴,隻是在眼中閃動著得意的光芒,要是餘子俊真能被擠走,那自己在監軍麵前就是大功臣了,到時候,謀個一官半職應該不成問題了吧!哈哈——哈哈哈——
無銘在房中呆著,身上所有可以當武器的物件都由他自己主動交出去了,連血狼軍常年穿著的軟甲都脫了,他一身輕鬆的躺在床上,什麼都不想,居然沒過片刻就睡著了。等他醒來,外麵已經暗了,有人敲門,喊:“將軍,吃晚飯了。”
他起來走到門後,門從外麵被推開了,送晚飯的居然是總督府的老管家餘豐,兩個在門口守著的錦衣衛接過他手中的托盤,沒讓他進門,無銘隻能說聲:“有勞老爺子了!”這餘管家年過六十了,一向把無銘他們當成自己的子侄看待。
老管家笑著點點頭,卻無視那兩個錦衣衛的存在,徑自離開。
無銘從錦衣衛手中接過托盤,不忘微笑著說聲:“辛苦兩位了!”兩個錦衣衛麵無表情,把門再次拉上了。
無銘在桌旁坐下,看托盤裏除了兩菜一湯一盤包子,居然還有一小壺酒,他把酒壺拿過來湊到鼻前聞聞,笑笑,把酒壺放到一邊,拿起筷子,抓過包子,開始吃了起來。
這頓晚飯他吃得很慢,直到老管家帶人送來洗澡水,他才吃完,門口守著的換了兩人,他們仍然不讓老管家他們進門,親自動手把托盤拿出來,把洗澡水送進來,無銘洗好之後,洗澡水也是他倆倒的,無銘還從沒被人這樣伺候過,尤其伺候他的居然是兩個大男人、錦衣衛高手,這讓他實在非常“受寵若驚”。
他早早的睡下了,說實話,之前他還真沒有這樣早就上床睡覺過。
接下來的兩天,他都是這樣悠閑地度過的,他得到的消息是,後天午後,欽差一行將動身返京,他也將被押回京師。
他就安心等著那一刻了。
所有的寒衣終於都做好了,莊庭立即讓管家莊勤雇來三輛大車,裝車起運,前往大同,他讓莊勤帶了兩人押車,還給吳先生寫了封書信。莊勤找的是順風騾馬行的騾車,對方聽說是給血狼軍送的寒衣,不僅收費打了七折,還答應立即起程,盡快把寒衣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