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生生的一個人就這麼沒了。
在場三人都知道宴歸禾是用傷身極大的秘法跑掉的, 可知道有什麼用?攔不住說什麼都是廢話。
胡玉奴臉色最是難看,扭頭就往銘城跑去。
華聽瀾也不逞多讓,本身就是被卷入了無妄之災, 費這麼大功夫竹籃打水一場空, 誰受得了?
他看向沈慕玄, 卻見天璣道君穩穩收劍入鞘, 動作流暢, 與拔劍時並無半點不同。對方的神態是真正的平靜, 而非強裝的淡然。
華聽瀾極為不解。
沈慕玄‘唔’了一聲:“沒什麼好生氣的吧?某本身就是為了一泄自身怒氣才對宴尊者出手,並非出於自身私欲所求之物。既沒有實際意義上的損失,又為何要因此而氣憤?”
華聽瀾感覺自己頭上中了一箭。
眼見沈慕玄收了捆神鎖轉身離去, 他連忙跟上:“道君要回太華仙宗?”
“並非。”沈慕玄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某與殷尊者一戰還沒結束,自然要回去繼續了。任務不完成, 怎麼好意思回宗門領q…咳, 彙報掌門。”
“……”
你剛剛是想說‘領錢’對吧?
一人一妖返回銘城時, 胡玉奴正開著隔音結界,陰著臉和‘殷琅’激烈地扯皮, 焦玉玉蹲在旁邊一臉的焦急茫然手足無措,想勸這個不太敢, 想勸那個更不敢。
禪心和尚端著佛性微笑站在他們十米外,在華聽瀾回來的第一時間便看向他,笑容如沐春風:“長老負傷了, 可要回宗?”
一句話都不多問這場混戰究竟是怎麼回事。
華聽瀾一路被折騰的千瘡百孔的心髒終於感受到了那麼一丟丟的溫暖。
其實養個人類幼崽也不是不能考慮啊……
“胡道友消去了小禪心的記憶?”沈慕玄更敏感一些,很快發覺了貓膩。
華聽瀾一驚。仔細一看,才發現禪心的表情不太對勁。
太溫和太平靜了,就像是之前每次救助完需要幫助之人時滿足又安心的模樣。
再一看,禪心的眼睛裏根本沒有焦玉玉三人的影子。
屏蔽結界。
“……胡玉奴!”華聽瀾咬牙切齒。
然後他就不得不去麵對失憶的禪心, 以及即將到來的一大堆麻煩。
理智上他明白胡玉奴的做法是正確的,這場混戰暴露了太多的信息,隻碎玉一條暴露出去,他們就將麵臨無窮無盡的心思詭譎之人。
可現實……你有能耐消除記憶,你倒是硬氣點別把爛攤子扔給我啊???
禪心的記憶被模糊後,對沈慕玄的印象就隻有先前酒樓的那次見麵了。他合十行禮,溫聲道:“沒料到會在此地再見前輩。前輩心中殺意已然盡去,想必夙願已然達成,晚輩甚慰。”
口中自稱晚輩,說話卻是長輩的口吻,若非早就明白天台佛宗那些神神叨叨的老和尚都是這個德行,恐怕還要以為禪心在故意惡心人。
沈慕玄笑眯眯道:“不愧琉璃佛心的小禪心呢,某確已煩擾盡去了。”
禪心欣慰不已:“如此甚好,晚輩便告辭了。”
又借‘約戰’之名,從想拒絕又找不到合理借口拒絕,生怕被沈慕玄發現破綻的胡玉奴手下順利救走了可憐的徒弟,殷琅悠哉悠哉回了十八重獄。
秦珣恢複真實形貌,從殷琅手中接過補充好魔氣的攻擊法器,不解道:“您不需要向玉狐解釋一下嗎?”
“解釋什麼?為什麼放跑了宴歸禾?”殷琅露出一個驚訝的表情:“徒兒你可不要胡說,為師彼時已然力竭,哪裏知道三個渡劫期這麼不中用,三個追一個都能讓人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