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白蘇突然上門, 明言替人送禮。
“鹿籬交代的,等你回來要是他還沒從問劍穀出來,就把這東西轉交給你。別看我, 沒打開過, 我還不至於偷窺你們私底下的交流往來。”
黎白蘇丟下東西就走, 臨出門前停了停腳步又轉回來, 上下打量他兩眼:“不對啊,我瞧你這病懨懨的樣子也不像是能出遠門, 把你小弟子塞進東進名單作甚。怎麼,剛死了一個徒弟這麼快就忘記教訓了?”
沈慕玄冷颼颼地盯著她。
“東進?”
“啊, 也是,封江城被關了禁閉,顧扶軒那婆媽性子肯定瞞著你這事。”黎白蘇摸了摸胳膊, 一片雞皮疙瘩, 頓時沒好氣地罵,“行了行了, 瞪什麼瞪,我沒死徒弟一樣!你再不管著點, 那小的也要沒命了!”
“還不是妖族那棵聽瀾樹鬧得, 上麵幾個老家夥商量出來, 說妖域封閉這麼多年沒動靜, 八成出事了, 三宗一魔領頭各自帶些人去探探情況,你那小徒弟不知道怎麼混進名單裏的, 明日就要動身前往妖域,要不是我多看了一眼……”
“知道了,你走吧。”
“?”
黎白蘇美眸慢慢睜大, 這小子態度是不是太囂張了點?有這麼對長輩說話的嗎!
沈慕玄淡淡道:“阿嵐的事我想通了。生死由命,富貴在天。我不可能無時無刻護持在他們身邊,修真一途終究還是要看自己的運道,他想去,就隨他去。”
……
這是刺激受大發了啊。
黎白蘇爆發邊緣的怒氣迅速平息,看向沈慕玄的目光中帶上了幾許憐愛與寬容,連連點頭:“行,我明白了,你好好養傷,別想七想八了。你小徒弟我會給你照看好的。”
大忙人黎長老飛快地走遠了。
殷琅很是欣慰。脾氣暴躁、記仇卻十分講理的黎長老,用小長安的話來說,真是再好用不過的工具人了。
確定短時間內沒人會過來,殷琅設下結界,打開鹿籬專程找人轉送給他的盒子。
——一根蔫噠噠的孔雀尾羽。
殷琅把羽毛取出來,一離開盒子,指長的羽毛瞬間鋪滿了大半間屋子。本該光滑流溢的華美羽毛,時刻忠誠地呈現著主體的情況變化,隻看這羽毛,就能想象到鹿籬現在是如何慘狀。
難怪連很容易暴露身份的本命尾羽都讓別人來轉交。
殷琅伸手往羽毛尾部眼般的花紋處一摸,鹿籬提前在尾羽上留下的信息流入耳中。
聽著聽著,他眉毛逐漸皺了起來。
鹿籬確實是找借口進去問劍穀見小蛟龍的,但不是他主動,而是小蛟龍好像有什麼急事,一刻不停地呼喚催促把他叫進去的。具體怎麼回事鹿籬在尾羽上留下訊息時也不清楚,但猜測很大可能是封域多年的妖域裏再度鬧出什麼事了。
狡猾的孔雀王直接脫掉了本就掉的差不多的馬甲,對殷琅坦誠了小蛟龍的身份,連帶著另外兩位同僚一起賣了。鹿籬明言他就是為了保護小殿下和尋找拯救妖域的辦法才會隱瞞身份加入太華仙宗,絕沒有半點傷害人族之心,但有關妖域的具體情況比較複雜,卻不方便現在就對殷琅透露。
再一感受,好家夥,說好的進到問劍穀中處理情況的鹿長老人早在十萬八千裏外了。
殷琅想了想,取出一塊通信玉石激活。也許是距離太遠的緣故,這玉石足足閃了近一刻鍾才被接通,似乎對麵正處在一個靈氣波動劇烈的環境中,傳過來的聲音斷斷續續、時有時無,玉石上光芒微弱,給人一種隨時會滅掉的感覺。
殷琅等了好久,才聽到鹿籬的聲音。他喘息還未平複,竭力偽裝輕快的聲調中透著濃濃的疲憊:“……喲,兔崽子,終於想起來聯係你師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