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嫣然在山洞中這一覺便是睡到了大天亮,一睜開眼睛,就看到雲逸軒正盤腿坐在自己身側不遠處,笑吟吟地看著自己:“醒了。餓了沒啊?”
王嫣然搖搖頭:“昨晚吃了那麼多的兔肉、野雞肉的,怎麼會這麼快就餓了。”掉頭間,卻見獵戶江龍也已起身,坐在一旁啃著野果,見自己看向他,憨厚地笑著打招呼。
“那先漱漱口,喝點水吧!山中條件簡陋,也別計較太多了。”雲逸軒說著,就拿出一節打通了一邊的竹筒,裏麵盛滿了清澈的泉水。
“哦,好的!”王嫣然接過水,大口喝了起來。昨天吃了太多的肉食,又過了一夜,還真是渴極了。喝完水後,王嫣然又隨便吃了些野果。
雲逸軒輕笑著說道:“剛剛江大哥邀請我們去他家中住上幾日,不過我念及你腳上有傷,需要好生休養,便隻能心領了。不過,江大哥腿上有傷,這一帶猛獸又頗多,加之外麵仍然下著雪,山陡路滑,他一人翻山越嶺的我也放不下心,所以,我想我們先送他回去,然後,我再帶你回家養傷。你看如何?”
王嫣然因他的心細、溫柔悸動不已,麵子上卻不願表露出來,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說道:“我腿上有傷,行動不便,要怎麼做,還不是由你來決定嗎?”
雲逸軒尷尬地摸了摸鼻子,說道:“既然如此,那就這樣定了吧!”說著,站起身在王嫣然身前蹲下,說道:“上來吧!我背你。”
王嫣然毫不客氣地趴在他背上。雲逸軒又拾起一旁自己脫下的白袍展開覆在王嫣然身上,說道:“穿好了,外麵天冷,本來就有傷,要是再凍著了就不好了。”
三人動身走出了山洞。一路行來,倒還真不太平,不但遇到了老虎,居然還有大黑熊。若不是有雲逸軒護送,受傷的江龍恐怕是很難再回到家中,直接成了猛獸的果腹之食了。當問道他為什麼要在這麼凶險的山中生活時,王嫣然才知江龍與自己一樣,竟然也是當年“私吞軍糧”一案蒙冤者的後人。自己因為有身為安陽侯的舅舅庇護,能夠平安長大,但是江龍為了生存,隻能避居深山,靠打獵為生。這也就解釋了,為什麼一個獵戶竟然暗藏滿腹的才學。
將江龍送回了家之後,見到他的妻子和一子一女兩個孩子,王嫣然心情沉重。江龍的父親涉案較深,當年是滿門抄斬,隻因他求學在外,幸免一難。他不知父親被害真相,還以為是父親真的犯了法,安於在這山中過著太平日子,王嫣然也不忍心告知他真相。
江龍一家百般挽留他們吃了午飯再走。兩人知道他們家貧,而且江龍受傷不輕,怕是這幾天都不能出去打獵了,不願再浪費他們的食物,態度堅決地拒絕了。臨走時,雲逸軒還將身上的一包銀子留給了他們,說是給嫂子和孩子們買些衣物,添置些家用。
“想不到,你還挺善良的嘛!”王嫣然趴伏在他背上,輕笑道。
雲逸軒失笑:“難不成你以為我是惡人嗎?”
王嫣然煞有介事地思索道:“惡人倒是稱不上,就是覺得你就是個玩世不恭,受盡千般寵愛的紈絝子弟,哪裏會明白窮苦人家的艱辛。”
雲逸軒大笑:“我又不是我姑姑,我怎麼會不知道民間疾苦呢?你不要忘了,我姓雲,維護天下安生就是雲家人的使命。我自當先天下之憂而憂。”
王嫣然卻未嘲笑他得意忘形,而是對那個神秘的白衣女子更感興趣,反問道“你姑姑?”
“是啊!”提到雲若昔,雲逸軒的聲音柔軟的能滴出水來,“我姑姑那才真的像是不食人間煙火的碧落仙子,除了這次出來,她幾乎從沒有踏出過山穀一次。從未見過民生疾苦,不知人世艱險。這一趟,想著她該會吃不少苦頭了!”
聽到雲逸軒談論自己姑姑時的語氣,王嫣然覺得有些怪異,卻一時有說不出哪裏怪了。不過,看得出來,他對於他的姑姑倒是很敬重的,而且帶著幾分憐惜,這卻不該是一個晚輩會對長輩擁有的情感。當下也不宜多問,隻得轉開了話題,說道:“我餓了。你不讓我在江大哥家中吃飯,你打算給我吃什麼啊?難不成要餓死我啊?”
雲逸軒一挑眉,說道:“不久前才問過你餓不餓,你說不餓,這才多大一會兒功夫,你就嚷嚷著餓了。你是成心找茬兒吧!”
王嫣然嗤笑道:“誰有功夫找你的茬兒啊?我隻知道我現在就是餓了,就是渴了,我想喝水,我想吃東西,不過,你可別再給我弄些烤雞烤魚烤兔子的了,我要吃正常的飯菜。”
“哈,你倒是說說,什麼叫‘正常的飯菜’?”雲逸軒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