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紛紛墜葉飄香砌。夜寂靜,寒聲碎。真珠簾卷玉樓空,天淡銀河垂地。年年今夜,月華如練,長是人千裏。愁腸已斷無由醉,酒未到,先成淚。殘燈明滅枕頭敧,諳盡孤眠滋味。都來此事,眉間心上,無計相回避。”
明月懸空,當空高照,盛夏的夜裏,微微有著幾絲涼風,隨著淡淡的夜風,空中飄散著輕輕的的低低的吟唱聲,聲音動聽而滿溢著旖旎的情感。——這絕對算的是個一個美麗的夏夜。
可是,我們唱著歌兒的美人卻靠在荷塘中的涼亭內喝著悶酒,兩頰還帶著未幹的淚痕。
王嫣然從來就不是個多愁善感的人,父親入獄十二年,母親為了父親吃齋念佛十二年不出佛堂,她早就已經習慣了一個人的孤單,一個人的忍耐。再難再苦的時候,她都從不輕易落淚。
可是,現在,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變得越來越愛哭。有的時候,笑著笑著想到了他,突然就哭了。母親焦急地問她是怎麼了,她答:“笑得哭了”吃飯的時候,他的溫顏軟語徘徊在腦中久久不去,難受得哭了。母親擔憂的問她是不是不舒服,她答:“嗆著了!”夜裏睡時,怎麼也無法入眠,輾轉反側全是對他的思念,想著想著又哭了。母親聞聲匆匆跑來,她答:“做惡夢嚇著了!”
王嫣然開始明白自己是怎麼了!隻是,她從來都不曾想過,自己會用情如此之深,還是對一個心中根本就沒有自己的人。如今,隻要一閑下來,就會想到雲逸軒。隻要一想到雲逸軒,就會想到雲若昔。那是一個自己怎麼努力,都不可能會超過的女人。她是完美的!不能夠超越的!所以,她在雲逸軒的心中的地位,永遠都不會能夠有人影響得了的!可是,她王嫣然卻絕不是能夠甘心做別人的替身的人!
“你在想的那個千裏月下人,可是朕嗎?”突然,一起聲音在身後響起。
王嫣然的背脊猛地僵直。這個聲音她熟悉之極。——是薛胤。是楚國的君皇,是她王嫣然的夫君,她王嫣然的天!可是,卻也是她王嫣然極度想要否認的存在。
輕輕把玩著手中的酒杯,王嫣然冷笑道:“皇上好興致,這麼晚了居然還出宮來賞月!”
薛胤也不理會她的無禮,自己一撩衣擺,在王嫣然對麵坐下,看了看前麵的大理石桌,幾大壺酒,卻隻有一個酒杯。輕笑一聲,這才是她認識的王嫣然,發自骨子裏的驕傲和孤寂,獨來獨往,失去了所有,卻還夠獨自將一切贏回來。
“想要賞月,當然不需要特意跑出宮來,隻是,宮裏沒有朕想要與之一同賞月的人!”薛胤若有所指的說道。他相信王嫣然能夠明白他的意思。
王嫣然不在意地笑笑,又自顧自地斟了一杯酒,仰頭一飲而盡。如今,父親已經出獄,他薛胤可是昭告了天下,洗刷了父親的冤屈,她的父親自由了,也安全了!她王嫣然不需要繼續對著他薛胤曲意逢迎了。就算她膽敢忤逆他,抗上不尊,欺君逆上,他薛胤可以殺了她王嫣然,卻不能將她王家怎麼樣。
她沒有任何顧忌了!
“皇上的知心人當然不會是在宮裏!”王嫣然冷笑道。
“哦?”薛胤滿意的笑著,繼續等著她的下文。看來,她是想明白了!
“因為……”王嫣然拖長著聲音說道,“宮裏的人都是沒有心的人!怎麼可能會知心呢?”說完,王嫣然大笑了起來,笑得放肆而暢快。這兩年來,她為薛胤刀山火海,龍潭虎穴到處闖,她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付出了多少心血。如今,他卻還想要困她一輩子,此時,她恨不能食他的肉,喝他的血。
薛胤的笑容僵在了臉上。王嫣然果然就是王嫣然,冥頑不靈,頑固不化,讓人恨得牙癢癢,卻又欲罷不能。
看到薛胤明顯變了的臉色,王嫣然的心頭有一股報複得逞的*。可是,這得意的時刻還沒能持續多久,突然,薛胤猛地站起身,伸出手來,抓緊她的手腕一扯,王嫣然就被他扯了起來,被他拉著出了王府。
“你幹什麼?”站在家中後門口,王嫣然在不願動一步。
薛胤冷冷地警告道:“你要是再嚷嚷把人都吵醒了,於你,於王家都沒有好處!”
王嫣然不敢再掙紮,她怎麼樣不要緊,但是,她不想連累父親和母親。雖然,薛胤不敢明目張膽地報複,但是,想要讓他們不好過,卻不過是一句話的問題——甚至要他們的命。所以,她王嫣然還是脫離不了他的控製……嗎?
薛胤的目的地非常明顯——皇宮。
王嫣然就這樣毫無準備地被帶回來了皇宮。沒有來得及跟父母道別,沒有來得及把他給忘記!
“你幹什麼啊?要是明天我父母發現我突然就不見了,他們該有多擔心啊?”王嫣然嗔怒道。
薛胤不在意地說道:“朕一會就派人去通知他們。他們絕對會在發現你不在之前知道你已經隨朕回宮來了!”
王嫣然恨恨地瞪著他,此時,她有股殺人的衝動。右手手腕翻轉,將功力積聚於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