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東上午最後的一位對手,是一個極其特殊的對手。
她叫紅櫻,是一個三十歲的女人,但與許多其他女人不同的是,她天生就是一個聾啞人。
聾啞人,是全國殘障人士中最常見,也是遭受歧視最多的殘障人群。
據全國犯罪數據報告所示,全國大概總計有2700萬聾啞人,但隻有1%的聾啞人受過高等教育。
同時,在全國殘障人士的犯罪率統計中,聾啞人群體的犯罪率明顯是要高於其他殘障人士。
這並不是在說聾啞人群,天性有多壞,相反說的是,這個世界可有著太多太多的健全人心是黑的,心是壞的。
紅櫻出生並不好,天生就有著缺陷的她,家庭也不是很美滿。她的父親早逝,母親改嫁,她從小就是被她奶奶獨自撫養長大。
但她也並沒有因為自身的缺陷,還有家庭的貧困而被生活所擊敗。
相反,直到現在,她的眼裏依然有著常人所沒有的,永遠自信的光。
她的自信,來源於一句話。
而這句話,也是獨自她撫養她長大的奶奶,總是會用手語和唇語經常對她說的話。
那就是一個人想要長大,那就必須要先學會堅強。
那個從未讀過書,也從未去過大城市的農村老人,也用著她之後的經曆,告訴她何為堅強。
紅櫻大概這輩子都忘記不了,自己那從未讀過書隻認識幾個大字的奶奶,會為了自己去在六十歲的高齡重新學習漢語拚音,讀書寫字。
她也大概忘不了,這個算不上聰明,甚至有些笨拙的農村老人居然不僅學會了漢語拚音,讀書寫字,她還學會了聾啞人才會的手語。
她更永遠記得,她的奶奶學習手語的方法竟然是對著鄰居家的電視,反複模仿著新聞下方那個不停打著手語主持人的動作。
這種不停學習,這種為了家人而超越自己能力的拚搏,也正是她奶奶時常用手語和唇語所對她說的堅強。
但人活著光有堅強是遠遠不夠的。
尤其在她來到了大城市之後,她可見過無數用堅強都無法改變的東西。
……
東東從裁判還有解說口中得知對麵這個相貌甜美的大姐姐居然是一個聾啞人,她的心情忽然變得很複雜。
有著敬佩,有著感動,當然還有著兩難。
因為,她看著對麵大姐姐胸牌上的排位分數,她明白,這場比賽若是大姐姐輸了。
那她也僅僅隻能成為最普通的三級棋手,這或許是她的起點,也是她未來的終點。
那自己該怎麼辦呢?
東東陷入沉默之中。
……
“你知道這場比賽為什麼會有殘疾人參加呢?”
坐在楊錚身旁原本百無聊賴的一位年輕象棋大師望著聚光燈忽然打在自己和楊錚身上,他也突然來了精神,開始問著比賽開始後一言不發的楊錚這個很難回答的問題。
這個象棋大師看上去三十出頭,年輕英俊,四肢健全,在配上他象棋大師的身份和一身不菲的西裝,可以稱得上是一位社會的精英。但也從他的語氣還有他臉上的虛偽的笑容之中,楊錚看出他其實一點都不尊重殘障人士。
但,這又如何呢?
全國又有多少人真正的發自內心去尊重殘障人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