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那個叫阿修的男娃真能教囡囡?他也沒多大吧?”柳大林雖然沒有反對,但是對小先生心存猶疑。
“跟知夏知秋差不多年紀,不過那小娃兒還真有點本事,”想起早上為了說服自己,阿修說的那一長串話,柳老婆子失笑,“他說他已經學了三字經,還有什麼論語,什麼詩經中庸的,哎喲一大串老婆子我都聽不懂,不過他暫時教教囡囡,應該沒問題,不就是認認字嘛。”
被忽略良久的柳家倆小子不服氣了,“吹牛皮的吧,才多大點就快把四書五經都學完了?他一出生就開始學習不成?再說了,要教囡囡認字,我們也可以啊!”
學了一年,還能教不了囡囡寫幾個字?
柳玉笙抿唇淺笑,也不反駁,蹬蹬蹬跑去灶口拿了根沒燒完的幹樹枝,又蹬蹬蹬跑回來,在幾人麵前的空地上歪歪扭扭寫下一個字。
農家晚飯吃得早,這個時候光線還不算暗,地上的字能看得很清楚。
“這是什麼字?”笑眯眯的,柳玉笙問倆哥哥。
“……”兄弟倆抓耳撓腮,看了半天沒認出來,這字先生還沒教過他們啊!
柳玉笙刷刷刷又在那個字前麵加了兩個字,連起來念,“柳玉笙,我的名字!”
小下巴微抬,眼角斜睨,那小模樣兒傲嬌的,“阿修哥哥今天教我寫的!”
倆哥哥徹底歇菜,妹妹已經被人搶了。
相比蔫了吧唧的哥倆,家裏其他人可就高興了。
“喲,囡囡,一早上就會寫自己名字了,寫得比倆個哥哥還好,不錯啊!”
“咱囡囡聰明,比倆小子強多了!學,就跟著阿修學!”
“我今兒去小木屋看過,婉容跟阿修娘倆連個菜地都沒有,回頭我再給他們摘一籃子送去。”
“那小木屋荒廢十幾年了,也就勉強能住人,等我跟二林空下來,去幫著把院牆屋頂什麼的修修,當是交束脩了。”
一家子頃刻議論得熱火朝天,撇下哥倆在背後對阿修怨念深深。
人就不能比,一比氣死個人。
這一晚,柳玉笙睡得很好,做夢都在笑。
空間裏的黑土地,藥材密密麻麻,囊括了所有名貴藥材,是她前世花了十幾年時間收集的結果。
隻要在小木屋學習一段時間,慢慢的,她就能一點一點把藥材拿出來用,能為這個家做的事情,會越來越多。
不用再苦等到她長大。
人在驟然擁有極致幸福的時候,反而會害怕,她便是這樣。
不是怕窮,也不是怕苦,她怕子欲養,而親不待。
第二天一早,柳老婆子帶著柳玉笙如約而至。
還沒走到羅浮山腳,在村口古榆樹下,遠遠就看到一道站在山腳下大石頭旁的小小身影。
柳老婆子不禁失笑,那孩子,是在害怕她們不來?
時間還很早,太陽剛剛升起,清晨的薄霧還未散開,也不知道小男孩在那裏站了多久,一頭淩亂發絲沾滿被晨霧打濕的濕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