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左玟忙著要走上長安街開始遊街之時, 左狀元的朋友們也沒有閑著,在左玟不知道的情況下,紛紛來到了現場。

大相國寺——

小沙彌圓明因為那日被人打擾了佛子,本要受罰挑水, 幸得優曇求情。發覺佛子並沒有那麼難以接觸, 也是為了感謝優曇求情, 便時常到優曇閉關的塔內打掃。

這一日他早早就來了, 一邊擦著燭台, 一邊道, “聽說今日有新進士遊街誇官, 好不熱鬧。覺塵師傅說我做完了功課下午可以跟著師兄們去看看。今天就不能陪佛子很久了。”

圓明大多時候都是自言自語,優曇不會經常回他,但也從來沒有讓他別說話。

但今日這話說完,優曇卻是睜開了眼。語聲微澀,

“今日是新進士遊街之日?”

“是啊!”小沙彌圓明沒想到優曇會接話,高興地跑到他身旁, 問, “佛子也要去看看嗎?我三年前看過一次,特別熱鬧呢。”

聞言,年輕的僧人搖了搖頭,再次閉上眼。

圓明有些遺憾,但也沒有勸說。師傅們說過, 佛子是生來就要做佛的, 跟他們不同。他腦子愚鈍,還不知道要修多少世呢。

等到圓明打掃完要離開之時,卻聽見身後傳來一聲,“阿彌陀佛。”

小沙彌回過頭, 好奇地瞧了一眼,便詫異問,“佛子?您要出去嗎?”

回答他的是一聲輕柔的,幾乎融化在喉頭的“嗯”。

………………

挨著長安左門的街頭,李垣、鬱荼等家人書童擠在人群中,焦急不安的等待。

“玟弟,哎玟弟可千萬別出什麼問題。”

“不會的,恩公……是狀元?”

…………

長安街頭,一家酒樓中。

妙著、小七、顏如玉,還有小倩青行燈貓貓等,一眾妖精女郎們都在廂房裏,關著房門,氣氛低迷。

受不住這等沉默,小七咬了下唇,問到,“你們說……左郎君會考第幾?”

顏如玉輕歎,“鬱荼傳話說左郎殿試時似是觸怒了聖顏,隻怕……”

妙真重重一敲桌麵,豐潤的麵容盡是肅穆,道是,“不論旁人怎麼評判,左郎在我心中就是最好的。不會改變。”

眾女皆讚同,“我們也是。”

說話間,便聽得外麵喧聲震天。

“狀元郎出來了——”

屋內,無人動彈。

小倩抿了抿嘴角,弱弱提議,“要不,咱們還是看看?殿試不會刷人,看一眼左郎也好啊。”

青行燈表示讚同,“我好想看,遊街隻有一次……左郎君肯定是,最好看的一個。”

這話打動了其他女郎,眾女麵麵相覷,卻依舊無人動彈。

最後還是沒動過心隻愛吃食的白貓火腿看不下去她們的樣子,變成少年模樣去推開了窗。

“你們不看,我是要看的喵——喵?”

“怎麼了?”

“那那那,那個騎馬的好像是左郎君——”

“什麼?你讓開,讓我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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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少初登第,皇都得意回。

都人爭看狀元出,九衢車馬何煌煌。

長安街頭人聲鼎沸,街兩旁圍得水泄不通。所有酒樓店鋪窗門大開,樓上樓下街裏街外,人頭攢動。不分男女老幼,皆翹首以盼。如同過節一般熱鬧。

大周之開國皇後有馬上皇後之稱,位列開國武將之一。建國後力主廢除了前朝裹腳的習俗。在兩代帝王的治理下,周朝政治通達,文化多元,女子的地位也比前朝多有提高。盡管邊緣地區有些還固守前朝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三從四德的限製,但京城的貴女風貌還是開放彪悍得多。

故而遊街這日,什麼年輕姑娘、閨閣小姐,都能肆無忌憚地上街來圍觀狀元遊街。

鑼鼓震天,鞭炮齊鳴。靚麗的儀仗從東門緩緩而來。

那身穿大紅袍,腳跨金鞍紅鬃馬的狀元郎,剛一踏上長安街,就如同在燒得沸騰的油鍋裏滴了一滴水,整條街都轟動沸騰了起來。

“快看狀元郎——狀元郎來了!”

聽見狀元郎來了的消息,街上的人都踮起腳昂著脖子,一看到那騎馬的狀元郎,便迫不及待地歡呼招手,大聲議論起來。

“今年的狀元好年輕啊!”

“年輕的多了去,長得這麼俊俏的還是頭一遭見。”

人群中,李垣和李管家驚喜萬分,“狀元!玟弟竟是狀元!”

“大喜啊——快快回去,之前怕表少爺傷心沒有好好置辦酒宴儀禮,得趕緊在表少爺回去之前辦好。”

“鬱荼,你跟我們一起回去嗎?”

那膚色蒼白的少年癡癡凝望著狀元,目光不肯移開片刻。跟著狀元儀仗的行進在人群中穿梭而去。

李垣等見此,也不強求,自抓緊時間回家了。

隨著絡繹不絕的感歎聲,一個眼尖的少年指著差役扛的牌子,高聲喊,“你們快看那牌子,三元及第左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