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的目光,落在玉盤裏的錦帕上,隱忍著慍怒沉聲道,“你和錦王圓房,是真是假?”
素暖淡然的瞥了眼一旁的鈺碩公主,臉上浮出蒼白淺笑。
想必是那日她和錦王殿下的談話被鈺碩聽了去,讓她給自己擺了一道。素暖生平最討厭這種打小報告的人。再看鈺碩公主,怎麼都覺得不順眼。
她這個嫡妃從來沒有儀仗正主的身份拿捏她,倒是讓她先算計了自己。素暖的心冰寒到極致。
人情世故,不過如此。
錦王殿下冷冽冰寒的目光從鈺碩身上移到太後身上,一臉正色道,“皇奶奶,此事素暖並不知情。那夜她身體欠安暈死了過去,是孫兒為了哄騙她才刻意製造了落紅的假象。此事與素暖無關,皇奶奶如果要責罰,就請責罰孫兒吧!”
求情完畢,便撲通一聲跪在黃花梨木案前。
太後鳳眸驟縮,對錦王的失望寫在臉上,搖著頭恨恨道,“城兒,你看你你自己,為了這個瘋瘋癲癲的丫頭,你這雙跪天跪地不跪皇權的膝蓋,竟然為她下跪兩次。她以前裝瘋賣傻,我想著她是你的福星,對她百般忍耐。可是現在,她自持你的寵愛,竟敢用落紅錦帕來糊弄哀家。哀家今日若是不重罰她,日後她豈不是要上牆揭瓦?”
素暖瞠目結舌……尼瑪,這妖孽已經向太後解釋得這麼清楚這麼明白了,太後竟然還要降罪於她?
素暖第一次,感覺到身處這大璃宮的黑暗和無奈。
她甚至,連反駁的力氣都沒有。
太後望著一臉決然的素暖,恨鐵不成鋼道,“鳳素暖,你欺君犯上,罪大惡極,哀家要罷黜你錦王嫡妃的身份,將你貶為庶人。”
素暖輕噓口氣,表情平靜的接受著製裁。
太後倒有些意外,平素錦王妃可是一隻難馴服的野豹子,誰將利刃伸向她,她就會毫不客氣的反撲對方,最後的結果就是她全身而退。而對方則遍體傷痕。
“錦王妃?你還有什麼狡辯的?”為了顯示自己的決定是公平的,太後冷漠疏離的問了一句。
素暖麵無表情道,“太後娘娘想讓我說什麼?說太後娘娘英明神武,公正廉明,還是說太後娘娘你剛愎自用,壓根都不給素暖半分辯駁的機會?”
“你——”太後氣的青筋暴跳。
從前,素暖尊稱她為皇奶奶。今日,她貶謫素暖為庶民,素暖立刻改口稱呼她為太後娘娘。素暖這稱呼上的改變,至少說明她不會為刻意迎合太後而委曲求全。
她的態度很明顯:既來之則安之!
太後盛怒過後,踹著惡氣。
她閱人無數,就憑她這尊位,多少倔強的女人,哪怕是那些在背後裏恨她的女人,隻要當著她的麵,說話聲調自然會低幾分。
素暖不過是鎮國府的傻子,爹不疼娘不愛,如此棄子,竟然敢大膽熱辣的仰望著她?
她的氣勢,仿佛淩駕在她這個太後之上。
太後聽了錦王的陳述,雖覺素暖委屈,然而畢竟這欺君之罪已經犯下,她斷然不肯為了她而屈就自己的心頭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