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下人聞言很快提了一盞燈籠過來，二皇子也不要他在邊上候著，直接拿了過來，自己提著照亮，看箱子裏躺著的人。
這樣看比剛剛要清楚了些，嚴鄴的臉呈青黑色，黑得已經快要看不清楚原本的麵目，他的嘴皮比正常時候要厚一倍，烏紫烏紫的，上麵帶著一些已經幹了的血跡。
這是一張五顏六色的臉，在這裏，這個詞不再用來形容人的衣服，而是形容人的皮膚，就是五顏六色。
二皇子最初神色一直很陰沉嚴肅，可是當他提著燈看了好一會兒後，眸子中突然劃過了一絲情緒，吩咐要去和親王府。
不過他這邊都還沒有出門，宮裏便來人傳話了，說元崇帝召見，讓他即刻進宮。
二皇子麵色微變，大抵猜到了什麼，隻能進宮。
他到達禦書房時，裏麵並沒有下人候著，除了他父皇外，縐籌和祁灼也在。
那二人平時和陸湛走得最近，二皇子覺得陸湛送屍體去他府中一事他們肯定也是知曉的，此刻更加肯定了內心的想法。
雙方彼此打量了一下，隨後二皇子走到桌案前給元崇帝行禮，“兒臣參見父皇。”
元崇帝對著他擺手，示意免禮，隨著很快問了一句，“你為何不問朕這麼晚傳你入宮所謂何事？”
二皇子回得很快，“如果兒臣猜得不錯，應該與陸湛送到兒臣府上的那具屍體有關。”
“你可認識？”
“兒臣見過他，但是不知道他是誰。”
二皇子這樣回答，禦書房裏麵的其餘三人明顯都有些驚訝，尤其是元崇帝，他一雙老眸上下打量了二皇子好幾番，隨後才又出聲，“你在哪裏見過他？”
二皇子說，“半年前，父皇派兒臣去南巡時，途中下榻客棧，與此人有過一麵之緣。”
他自小記憶力就很好，看書看人都是過目不忘，在府裏之所以盯著嚴鄴的屍體看了半天，是因為嚴鄴的麵容發生了很大的變化，所以他費些力才將其認了出來。
“之前他便認出了兒臣的身份，說可以許兒臣一座金山，助兒臣上位，當時兒臣隻覺得他是一名江湖術士，並沒有往心裏去，派人將他趕走了。”
二皇子這一單話，讓元崇帝看他的眸光又多了一絲打量，“嚴鄴，嚴柄的親信，也是嚴柄的私生子，之前宮裏高樓台倒塌一案，他便參與其中。”
二皇子眉目深了深，原來是嚴黨，怪不得他父皇知曉後立馬將他召進了宮裏，可陸湛送屍體去他府上，什麼意思？
他開口道：“父皇懷疑兒臣與嚴黨有勾結？”
“他臨死前供出了你，說你是幕後主謀。”
二皇子知曉他父皇的性格，眼裏容不得沙子，隻要是危及到江山社稷的，無論有多親，他都不會心慈手軟。
如今父皇這是在敲打他啊！
二皇子站得筆直，開口的語氣聽起來波瀾不驚，“兒臣願意接受調查。”
元崇帝聞言眸光一眯，“你為何不辯解？”
二皇子回得很快，“清者自清。”
“好一個清者自清，但願你不要讓朕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