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太後壽宴那一日,楚家人與燕京城其他權貴之家的人一樣,盛裝在身,午時前後往宮門處而去。
因著婁氏這回進京還未曾進宮覲見太後和皇後,為表敬意,自然是要早些。
因而她們算著時辰出的門,到宮門外時果然還沒有多少車馬,卻早已有壽安宮中得用的內官候在宮門外了,笑容可掬,恭敬有加地將楚老夫人、婁氏,以及楚意弦、楚曼音姐妹倆迎進了宮門,一路直接到了壽安宮中。
裏頭隱約聽見笑語聲聲,楚老夫人與婁氏對望一眼,眼底閃出一縷疑慮。
按理,這個時辰還早,卻已經有人來了?
“裏頭是長公主殿下,剛用過早膳便來了!”為他們引路的那個內官很是識趣地答道。
原來是昭陽長公主,這就難怪了。
當今太後生了一子二女,陛下雖還有幾個姐妹,可除開靜兮居士,如今能在太後跟前得臉,且被人不敢怠慢,時時尊稱一聲“長公主殿下”的,也就隻剩昭陽長公主一人了。
進得殿內,果然見昭陽長公主一襲紫紅色的寶瓶牡丹褙子,與太後緊挨著坐在榻上說話,親生的母女,自然是親近得很。
見得她們來,兩人這才暫且歇了話聲,一道扭頭看了過來。這麼一瞧,倒果真是母女二人,眉眼間甚為相像,隻不過昭陽長公主生性帶著皇家的傲氣,清冷倨傲,倒是太後更是慈眉善目一些。
楚意弦收回視線,跟著楚老夫人和婁氏一道行禮。
“老姐姐,你可算來了!前些時日,你家弦丫頭剛到京時,哀家還曾問起你。我們這把歲數,過一天少一天了,哀家還真怕等你哪日舍得回京了,哀家卻已無緣得以一見!”太後笑著讓楚老夫人近前,一邊打量著她,便是一邊道,語調熱切中透著親近。
“太後娘娘快別如此說,今日太後娘娘的生辰,太後娘娘洪福齊天,正是千秋鼎盛。”楚老夫人忙道。
太後聽罷,卻是笑了起來,“老姐姐總不能說,人人都喊我太後娘娘千歲,我就真能活個千歲了!若是當真活了個千歲,那還不成了老妖怪了?”
“哀家這半年,一直都身處病中,倒是看淡了許多事兒。哀家與老姐姐這把年紀,該享受的,該承受的,都沒有少過半點兒,到如今,活這一遭,也算值得了。唯獨啊,放不下的也就隻有這些子子孫孫了……”
太後這些話,倒真不似客套,楚老夫人居然也聽出了兩分心有戚戚焉,垂下眼應道,“太後娘娘這話倒是說到老婦心裏去了……”
兩個老太太對望間,感慨萬千,一時間倒真是親近了不少似的。
“這懷洲媳婦兒多年未曾見了,倒還是一副老模樣。跟你剛嫁給懷洲那會兒瞧著也沒怎麼變,這轉眼都是要當婆母的人了,若煜哥兒是個爭氣的,等到明年這個時候,你說不得已經抱上孫子,做祖母了。”太後又笑嗬嗬將話題引到了婁氏身上。
“太後娘娘玩笑了,臣婦嫁給我家將軍也都二十幾年了,哪兒能一點兒都沒變,不過是太後娘娘疼我,拿話哄著我罷了。不過,太後娘娘後頭那些話,臣婦倒是樂意聽得很,有太後娘娘這樣福澤深厚的貴人封正著,來年我府上添了丁,定要來給太後娘娘磕頭不可。”婁氏笑得一臉喜氣洋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