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是沒法子的事兒,郡主該知道,我上次那件事讓家裏人嚇壞了,我大哥和燕遲是為了我的安全著想,我即便心裏不樂意,也隻能領著他們的情,不能讓他們擔心才是。”楚意弦一邊將蕭韻引到窗邊坐下,一邊笑著道。
“阿弦親緣深厚,眼看著又要與燕表哥有情人終成眷屬,燕表哥還將你當成了心尖尖一般疼寵著,想起當初阿弦對燕表哥付出的種種,真沒想到會有今日。”蕭韻感歎著,話語仍然真切得讓人察覺不到半點兒假意。
正好結香帶著兩個小丫頭送了茶點上來,楚意弦便是抿著嘴角微微笑著,並未言語。
丫鬟們將茶點擺上桌之後,便是退了下去。
結香卻是不肯走的,便是就束手站在了簾櫳下,石楠也就守在窗邊上。
蕭韻目光往兩個丫頭處一瞥,“阿弦總是這般得人心,不隻家裏人疼你寵你,燕表哥看重你,就是丫鬟和下人好似也對你格外忠心一般,真是讓人羨慕。”
“郡主自來是個豁達之人,自然不會將這些小事放在心上。何況,這人心自來是最公平的東西,想要什麼,便是要用同等的東西來換的。”楚意弦垂首為兩人各自斟了一杯茶,淡淡的茶香氤氳中,白煙騰嫋上來,漫上她濃密如小扇的眼睫,讓她的神色也變得雲山霧罩起來,可那一彎紅唇含著的笑意,卻分明帶著兩人都心知肚明的深意。
蕭韻一扯嘴角,笑意中卻滲進了一絲嘲弄,“你說人心自來是最公平的東西,可在我看來,人心卻是這世間最為難測的東西,你付出的,有多少時候能真正得到旁人同等的回報?你以人心換人心,卻又安知人心幾何?”
“所以,你便也學會了謀算人心?”楚意弦反問,語調仍是沉靜,可問題卻甚是尖銳。她抬起眼來望向蕭韻,兩人中間隔著一方矮幾的距離,四目相對,還是同樣一個房間,甚至是坐的位置都與從前一般無二,她們之間卻早已滄海桑田,與從前,再不相同了。
兩人一時間都是沉默,兩人的目光都是沒有移開,就這般注視著對方,眼裏各有雲海翻湧,不知對方能否看懂,卻沒有一方先失穩或是示弱。“阿韻......”楚意弦低低喚了這個名。
蕭韻的雙瞳猝不及防地微微一縮,雖然隻短短的一瞬,微不可察,可楚意弦還是看得分明,“我一直想不通,你到底為了什麼?”就因著這一絲微不可察的變化,讓楚意弦心裏又騰升起了一絲微末的希望,讓她不由自主將這句盤桓在心間許久的疑惑問出。
蕭韻哂笑一聲,“難怪你今日居然肯見我。”她們之間很多事都已是心知肚明,隻是沒有說破罷了。楚意弦防著她,理所應當,就跟這一趟,她也非來不可一般。來之前,蕭韻也沒有想到會這麼順利就見到楚意弦,可直到此時坐著,她才明了,原來楚意弦打的是這麼一個主意。
“我心裏有惑,想要弄清楚不為過吧?何況,阿韻......我是真心曾將你當作姐妹。你說人心難測,可我卻也相信人心,相信自己的感覺,你難道對我當真沒有半分真心,隻是做戲嗎?我不信!”楚意弦一雙明眸湛湛濯濯,像是要望進蕭韻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