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筠醒來時,四肢被拉伸著綁在樹樁上,嘴巴裏塞著肮髒發臭的布團,額角的傷口已經結痂,被血浸濕的亂發難受地黏在臉上。

那天男人手持匕首從房間出來,溫熱的血順著刀刃淌落,她知道宋母應該是凶多吉少了,她害怕拔腿就跑,門卻被李曉雅鎖死,她逃不掉本能地呼救,李曉雅不知從哪裏摸到塑料袋套到她頭上,她拚命地掙紮想呼吸,那把匕首朝她刺來,卻是李曉雅抄起煙灰缸朝她腦袋砸來。

昏迷前,她聽到樓下響起警笛,她瞧見李曉雅從廚房抱出一大桶油潑向宋母的床鋪,火舌跳躍蔓延,黑煙滾滾。

她聽到有人在喊著火了,她聽到外麵腳步聲雜亂,她努力掙紮著想去救焚燒的宋母,眼淚止不住的流淌,她覺得如果不是她狂妄輕敵,宋母不會喪命。

頭疼的厲害,阮筠努力動了動脖子,瞧見外麵桃花開的正盛,漫天的緋紅阻擋了她的視線,她隻能確定自己在桃林,可H市到處都有桃林,她不熟悉環境分辨不出自己的具體方位。

隱約聽到爭辯聲,是李曉雅和那個殺人凶手。

“為什麼要殺了她?她癱瘓在床連話都說不利索,能礙你什麼事。”

“那老東西不死,我們都得死!再囉嗦,老子連你一塊殺。”

聲音嘎然而止,不久又響起陰森的笑聲,“你每日給那老東西打沉睡針,就算我不殺她,她也活不了幾天,要怪就怪那老東西運氣不好,不好好在床上躺著,爬出來打攪我們的好事。”

桃林裏突然響起李曉雅的呻~吟和嬌-喘聲,不似情投意合時的那種歡愉,聲音裏透著痛苦。

“啪”

不知道是誰甩了誰一耳光,粗/暴的打罵聲傳來,“吃!給老子張嘴!”

那種男女交融的聲音持續了好久,突然停下。

“醒了?”麵帶笑容的李曉雅出現在她的視線裏,走到她身邊蹲下拔出她嘴裏的布團,手裏端著一隻豁口青釉碗,一手托著她的腦袋,一手將盛了水的碗往她嘴邊送,“睡了這麼久,喝點水。”

阮筠不明白,李曉雅完全可以殺了她逃命的,為什麼帶著她這個累贅逃生,嗓子黏的發癢,她缺水的厲害張嘴就著碗邊喝著。

“你就不怕我喊?”

不知道李曉雅是不是故意整她,一碗水喝的還沒有灑的多,阮筠低頭在身前蹭了蹭臉上的水,鎮定從容地看向她。

李曉雅青紫的嘴角噙著冷笑,“你又不是沒喊過,結果怎樣?上次若不是我及時砸暈了你,你以為你會活到現在?不怕死,就盡管叫。”

“你會好心救我?既然我都要死了,跟我說說你為什麼要陷害宋乾硯吧,你不是很愛他麼?”

李曉雅好不容易才隨著混亂的人群從安全通道逃出來,她知道阮筠不會無緣無故地懷疑到她頭上,除非知道了什麼。

宋乾硯若是翻案,那她李曉雅就得進去。

“我是很愛他,可他呢?”李曉雅突然疾聲厲色,“他眼裏隻有沈薇亦那個賤人!我都不明白了,一個被男人玩爛的女人到底有什麼好,值得他自毀前程也要娶”,她嘲諷地笑了笑,“他以死相逼要跟我解除婚約,結果呢,人家轉身就上了方鴻箋的床,大張旗鼓地曬結婚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