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涼颼颼的,喜樂吸了吸鼻子,哽咽出聲:“冷青,我知道因為你弟弟冷銘被責罰的事你心裏記恨著薇姐,可這三年薇姐跟咱們稱兄道弟的,什麼好事都想著咱,我不信你對她半點感情都沒有?”

因為沈薇亦被黑車司機綁架那件事,方鴻箋盛怒下險些廢了冷銘的雙腿,現在但凡遇到陰雨天,膝關節針紮啃噬般疼。

冷青想到,鏡頭下的沈薇亦冷豔穩住,可收了工秒變歡脫,狂奔到小吃街從街頭的烤冷麵、手抓餅、鐵板豆腐掃蕩到結尾的烤豬蹄、椒鹽排骨、麻辣燙。

那時的她,還沒出名,沒被狗仔盯梢,穿著高檔的紅紗裙,在煙熏火燎髒亂差的小吃街奔跑,她舉著串冰糖葫蘆回眸,素麵朝天的臉上洋溢著調皮的笑容,整條街都是她歡樂的笑聲,她笑著喊:“冷青,這串給你~”

冰糖葫蘆搖曳著,他伸手想去抓,抓到的隻有冰冷的夜風,喜樂的話將他的思緒打斷,他背上起了一層薄汗,嘴唇翕合想要辯解。

喜樂那句本是無心,沒想到誤打誤撞戳到了他心裏的秘密,她沒注意到冷青的神態異常,著急地落淚,“再這麼下去,方總會逼死她的,咱想個辦法幫幫她吧?”

冷青垂眸,掩飾眼底的情緒,平穩無情地說:“我沒記恨她,冷銘做錯了事該罰。”他走出幾步頓住,微微偏頭,“老板向來賞罰分明,別做蠢事,你不是她,老板罰你沒顧忌。”

言外之意是,老板心裏到底有她,不管她怎麼折騰,到底不會要她的命。

喜樂單純,隻聽了表麵的話就炸毛,指著他的背影控訴,“冷青,你真的跟你的名字一樣,冷冷清清,活該沒女孩子喜歡你!”

他聽了,隻是腳步更加匆匆。

方鴻箋不用車,不外出,按理說他可以下班了,他抬頭挑了眼,二樓沈薇亦房間的燈亮著,腳步偏轉穿過客廳朝樓上走去。

門被推開,冷青輕聲走進來,方鴻箋洗了澡,換了真絲藏藍色睡袍,頹廢地坐在沙發上,雙手交叉握著抵著低垂的腦袋,麵前的茶幾上放著開封的酒,高腳杯歪倒在一旁,殘存的酒順著茶幾邊緣淌落。

“明天早上八點,時南集團的陸總約了您搓麻將。”

大早上的搓麻將,陸淮南倒是有閑情逸致。

“若沒別的吩咐,我就下班了。”

見方鴻箋聞聲未動,連頭都為抬,冷青掃了眼未關嚴的臥室,隻看到一角粉色的棉被,他收回視線離開。

“冷青,陪我喝杯吧。”

方鴻箋突然坐直,沉聲說。

落地窗外是寬闊的遊泳池,風拂過月光碎了一池,可天上高懸的月亮,依舊冷清圓潤。

“是不是很少見我這麼情緒化?”方鴻箋晃著高腳杯,自嘲哼笑,舉杯抿了下,“我明知道有些事情但凡她知道,定會多恨我一分,可我控製不住,我寧可她滿懷怨恨地跟我吵,也好過被冰冷的無視。”

“這些日子我總是夜裏驚醒,下意識地跑過去探她的呼吸,確定她還活著,我才放心地回去睡覺。”

他低頭,壁燈的映照下,一根白發格外顯眼,其實他還不到五十歲。

“陵園的事您大可推卸隱瞞,女孩子多哄著點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