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女私情暫且不急,兒臣此次另有要事與父皇相談。”韓瀟肅言說道。
皇帝早已習慣了這個兒子一臉嚴肅的樣子,當年這個兒子才幾歲的時候,就喜歡板著一張臉,不苟言笑。如今看了二十多年,若哪天韓瀟若是對他笑起來,皇帝反倒要大吃一驚。“我兒有話直說。”
韓瀟從袖口取出一張折子,“這是兒臣在病榻之上,日夜苦思冥想而寫下來的,希望能為父皇分憂一二,為大靖的子民盡一份心。”
皇帝一愣,立即從韓瀟手中接過折子。
這個兒子向來寡言,說話更不喜歡誇大,既然他敢如此說話,事情必然不小。
皇帝打開折子,才看幾行就神色為之一變,然後凝重地一字一字看完。
看完之後,皇帝震驚了許久才回過神來,目光帶著幾分審視地打量著韓瀟:“這是你什麼時候寫下來的?”
“是兒臣在半年前寫下的,隻是因為實施起來太過艱難,一直不敢呈交給父皇。”
皇帝低頭看著手中的折子,分明是輕輕的一張紙,卻宛如重逾千斤。“如今為何敢呈上來了?”
韓瀟直言問道:“藥盟之事父皇應該有所耳聞吧?”
皇帝坐回龍座上,神色高深莫測,“你是說那個叫夏靜月的女子?”
外麵鬧得轟轟烈烈,皇帝不瞎又不聾,如何會不知道?
早在寧王和康王參與進去的時候,皇帝就一直關注著了。後來太子與明王又參與了進去,皇帝更是加派人手盯著。
原本皇帝隻是想看四個兒子爭鬥的熱鬧,沒想到最精彩的卻是夏靜月鬧的這一出出。
好在夏靜月是一介女子,倘若是個男人,皇帝早就……
韓瀟是何等人物,如何看不到皇帝深藏的一抹殺機。連親生兒子都不準越過他去,何況是一個外人?
一瞬間,韓瀟腦海中掠過上百個念頭,但臉上一平靜,麵無表情。“父皇,夏靜月能鬧起這麼大的事,背後是因為有兒臣的推動。”
皇帝一驚,但這又在他的意料之中。那一份震驚京城,震驚大靖的告罪書一看就不是一般人能寫出來的,若背後無人這才不正常。
皇帝之前查不到夏靜月背後的人,已提高了警惕,準備讓暗衛去仔細排查。這會兒聽到韓瀟的承認,終於放心了。若是一個三品官員之女就能鬧得大靖天翻地覆,豈不是太妖孽了?如今知道其中有兒子的功勞,這才是正常的事兒。
於是,夏靜月從被皇帝視為妖孽一瞬間變成比較聰明的女子而已,威脅力大減,也使皇帝消彌了殺意。
對皇帝來說,韓瀟有能力是必然,若是原來就驚才絕豔的人,突然間變得碌碌無為,這才不正常。沒見他那兩個才成年封王的兒子手下就聚焦著一班人馬嗎,韓瀟身邊若沒幾個人才供他使喚的話,打死皇帝都不會相信。
事出反常必有妖,在多疑的皇帝麵前,你太出眾,他疑你;你若太平凡,他又疑你。